大嫂见蓉淑这样激动,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右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蓉淑急忙打开手枪扳机,伤员们也都推上了子弹,大家在坟包旁迅速伏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仔细听去,这声音很熟悉。等来人走近了,蓉淑喝问:
“谁?”
“安大姐,是我,三豆子。”
鲍三豆子带着四个民兵急步走上来,走到蓉淑跟前,着急地说道:“安大姐,你怎么还待在这儿?我们到处找你。”
“见到老高他们没有?”蓉淑问。
“老高——”三豆子声音发哑了,“他牺牲了。”
“伤员们呢?”蓉淑难过而焦急地问。
“伤员们都衝出来了,现在关帝庙那边等你哩。刚才听到村里跑出来的人说,鬼子抓了一些老小,在刘家大院里拷打,伤员同志们都嚷着要进村去抢救,刘喜哥劝也不听,他叫我来找你。”
“好,你快带我去。”
三豆子带着蓉淑他们冒着风雨,踏着泥泞小路,向东北方向绕去。走不多远,就找到了刘喜,他和归建队的二十多个同志及三十几个民兵都隐蔽在一座小庙里。一见蓉淑来了,大家便一齐向她围上来。
“安大姐,”刘喜悲痛地说,“老高他……”
“我知道了,”蓉淑说,“村里还有多少人没跑出来?”
“刚才五叔派人捎信来说,咱们村转移到纪家庄的只有三百多人,其余的都不知跑哪去了。我估计,村里至少还有二百多人没跑出来。”
“大娘跟枝子呢?”
“已经转移到纪家庄去了。”
蓉淑的心里象利刃钻着,她沉思了一会,斩钉截铁地对伤员们说道:“同志们,我们不能让那些把我们当亲人一样看待的乡亲们受苦遭殃,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抢救出来!”
“所长,下命令吧!”伤员们表示决心。
“好!”蓉淑果断地说,“敌人阴谋刚得逞,这时候正在得意,思想上一定很麻痹,我们就打他一个冷不防。三豆子和归建队一、二小队跟我去刘家大院抢救老乡,刘喜和归建队三、四小队跟民兵在前门附近接应,等老乡们跑出村来立即带他们转移。大嫂,你马上带几个民兵到纪家庄去,告诉村干部,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又窜到那里去抓人。同志们,行动吧!”
“安大姐,你别去了,让我和伤员同志们进村去,你跟杨华他们转移吧。”刘喜提出意见。
“刘喜同志!”蓉淑的语气十分严肃,“今天,我还是刘家郢的大姐,我没有权利离开自己的岗位。走吧,同志们,别多说了。”
风停了,雨更大,满天雨丝水柱,一片昏蒙。蓉淑带着这五十多人的小队伍向村里摸去。快进村边,忽听叭的一声,谷场上升起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伪军咋呼喊叫着窜出村外来。
“隐蔽!”蓉淑轻喝一声,伤员和民兵们都钻进了青纱帐。一队伪军从蓉淑他们隐蔽处的附近走过,走得很快,出村不远,就一线式地散开,衝进青纱帐,打着手电筒,在搜捕抓人。
“这是个好机会!”蓉淑兴奋地对大家说:“伪军都出村了,咱们就集中力量去攻打刘家大院。刘喜,你带几个人从谷场上绕过去,我们从你家的后门摸进去,听到我们打枪就动手。走!”
一阵急跑,两支小队伍向村里钻去。
这时候,刘喜家的后天井里,大厅檐下吊着三隻灯笼和两隻马灯,院子里站下了一百多个被抓的群众,大多数是老太婆和病人,少数是老头子和小孩。十几个鬼子端抢环立,明晃晃的刺刀,乌黑黑的枪口,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
大厅台阶上放了张桌子,广田喝得醉熏熏的坐在椅子上,睁着血红的眼,看了一阵老乡们,咿哩哇啦地说道:
“八路的,粮食的,哪里有?皇军爱护百姓,是良民的说出来!”
“老东西们!”站在广田身边的翻译官蔡豁牙子,龇牙咧嘴地说:“太君叫你们交粮食!先交的有赏,多交的更有赏!谁先交?举手!”
无人理睬,人群里射出一阵愤怒的眼光,扫向广田和蔡豁牙。
“巴嘎!”广田发怒了,“快快的说!不说的统统的死啦!”
“听到没有?太君说了,不交的统统的死了死了的!”
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广田跳起来了,右手一挥,脸一抖,喊了声:“喳!”
四个带刀的小鬼子便立刻扑下台阶,一阵惨叫,溅起四团血花,倒下了三个妇女和一个老汉。
人群轰地乱了起来,有的哭,有的叫,有个老大娘吓得昏倒了,有个老大爷衝上来要跟鬼子拚命。鬼子一阵吼,挑了挑刺刀,好容易压住了群众的骚动。
“哺——哺——”广田哺出来一口口含血腥的气味。他的脸抖得更厉害了,满嘴的牙全龇了出来。他一招手,窜上两个端机枪的鬼子,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老乡们。广田举起了右手。
“呔!”蔡豁牙又嚎道,“粮食藏在什么地方?快说!要再不说,两挺机枪子弹满满的,一张嘴,那玩艺儿,咹!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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