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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五年深秋的一个午夜,在朝鲜东海岸的一座滨海城市里。路灯闪着微弱的光,照着昏暗的街道。街上,看不到老百姓,只有日寇的巡逻兵,都象恶鬼似的窜来窜去。车站上偶而有日寇军车嚎叫着驰过,海港里鬼子军舰不时鸣笛长号。城市在阴森恐怖的气氛中沉寂着。

在一条小街上,有一家低矮的住宅,门和窗都用棉被堵得严严的,屋里亮着灯,有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开会。主持会议的是个三十上下知识分子模样的人,他就是这家的主人,小学教员安靖海。

“咱们光靠组织海员罢工,组织群众游行,散发抗日传单还不够。”安靖海压低着声音对大家说,“咱们应当以血还血,用流血的反抗,来回答倭寇的血腥镇压。”

“说得对!”一个身躯高大的中年人答了话。他是安靖海的姐夫,汉医师许义纯。“我主张爆炸日寇军车,一次要能炸死一百个倭兵,也算给咱们祖国报了点仇,出了点气。诸君都是爱国志士,只要人人奋勇,何敌不摧?”

在这家小屋的外面,有个三十上下的妇女带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紧张地守在门口警戒望风。这妇女是安靖海的妻子,那小女孩就是年幼时的安蓉淑。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日寇警车的尖叫,叫声愈来愈近,一会工夫,十几辆鬼子警车从街上飞驰而来。荷枪实弹的鬼子兵,还有宪兵和特务,如临大敌似的布满了大街小巷,到处搜查,街上不时传出悽厉的尖叫。

蓉淑母亲一看不好,霍地站起身来,一伸手,推翻了窗台上的一个土罐,“当哪”一声,吓得蓉淑大哭起来。

蓉淑母亲故意放大嗓门骂道:

“外面有狼!还不快回屋里去!''

安靖海听到了蓉淑母亲的警号,立即指挥大家:“快离开这儿!从我家后门跑出去。”

话音刚落,十几个鬼子宪兵象猎狗似的已向安家扑来,情况非常危急。蓉淑母亲急得出了一头汗,她急中生智,拔腿就朝另一条小巷里跑,边跑边叫:

“靖海,快跑!宪兵来抓你啦!”

鬼子宪兵以为安靖海在别的地方,以为蓉淑母亲是跑去报信的,就一齐向她追去。

“阿妈!阿妈!”年幼的蓉淑不理解母亲的机警行动,跟在后面跑着叫着。

“他妈的,滚开!”追在最前面的一个特务狠命一脚,把蓉淑踢倒在路边。

蓉淑满脸是血,她忍痛爬起来,又追上去哭叫:

“阿妈!阿妈!”

蓉淑母亲跑到海边,再没地方跑了。十几个鬼子拦住了她,枪口对着她的胸口,象疯狗似的咆哮:

“你丈夫在哪里?”

蓉淑母亲眼睛里吐射着仇恨的怒火,厉声答道:“我的丈夫早跑了!他正要找你们这些魔鬼为祖国同胞报仇呢!”

叭!叭!鬼子发觉上了当,就向蓉淑母亲开了枪。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蓉淑母亲高喊着口号,纵身一跃,投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鬼子朝海里又打了一阵枪,嚎叫着离开海边,又向城里搜去。

“阿妈!”蓉淑赶到了海边,望着浪涛滚滚的大海放声大哭。忽然,蓉淑的肩膀被人抓住了,她回头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原来是表哥许哲峰。

“快走!”许哲峰拉住蓉淑说。

“阿妈!”蓉淑哭着向海边挣。

“快跑:”哲峰使劲拖起蓉淑,向城市的一角跑去。

哲峰带着蓉淑在一家亲戚家里,找到了母亲——蓉淑的姑妈,和父亲许义纯。在那里,蓉淑又得知一个沉痛的消息:她的父亲安靖海,在转移开会地点途中,又遇上了另一批宪兵,他为了掩护别人脱险,就挺身而出同敌人拚打,在同鬼子的搏斗中壮烈地牺牲了。

蓉淑悲愤交集,姑妈对她百般劝慰,她什么也听不进,只是喊着要杀倭寇,给阿爸阿妈报仇。当她安静下来之后,听姑夫自言自语地说:

“不行!象这样各干各的救不了祖国,走,寻找救国真理去。”

鬼子还在嚎叫着,警车还在奔跑着,特务带着警犬还在到处搜着,枪声也在零乱地响着。许义纯夫妇带着十一岁的哲峰和九岁的蓉淑,摸出城市,钻进大山,逃出了虎口。

五年后,在中国东北的渖阳。国民党政府机关的楼顶上插着青天白日旗,但是日本兵却在耀武扬成地满街乱闯,好象这里已经是他们的“王道乐土”。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上,有一家门旁挂了一块长牌,上书“朝鲜汉医师许义纯诊疗所”十一个大字。一天傍晚,一个铁路工人模样的壮汉,来到诊疗所门前,他警惕地向后面看了看,这才伸手叩门。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伸手把那铁路工人拉进屋去,很快就关上了门。他就是汉医师许义纯。

“老马同志,你这么晚来,有什么急事么?”许义纯轻声地问。

“里屋去谈。”叫老马的铁路工人说。

里屋,蓉淑的姑妈正在教哲峰和蓉淑读医书,老马来了,她们都起身相迎。

“大嫂,你真勤勉吶,每天都在教孩子读书。”老马说。

“哎!”蓉淑姑妈嘆息一声,说,“我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又是体弱多病,我们的国雠家恨,都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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