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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26节 俗文化的厉害

传说中,还夹杂着实物。有人说海宁陈家有干隆亲笔题写的两块堂匾,一块是“爱日堂”,一块是“春晖堂”。“爱日”也好,“春晖”也罢,用的都是唐朝孟郊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一典故。干隆若不是陈家之子,谈得上报答父母如春晖一般的深恩吗?

若照此说来,干隆便是朝臣陈世倌的儿子,他竟完全成了一个汉人皇帝了!果真如此,则清朝自干隆以后的皇室,就成了汉满混血血统了。

说干隆是一个被偷换的汉家男婴,最早提出这种说法的是晚清天嘏所着的《清代外史》,书中一个醒目标题便是《弘历非满洲种》。弘历是干隆的名字。这本书还说,干隆知道自己不是满族人,因此在宫中常常穿汉服,还问身边的宠臣自己是否像个汉人。应该说,这本书是没有什么根据的。在为反清排满大造舆论的晚清时期,极力诋毁清朝皇帝,大力渲染清宫秘闻是常事,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带有浓厚的政治气味。但这些带有感情色彩的发泄决不等于就是事实。

就在反清排满者製造清宫秘闻硬说干隆是以凤换龙的汉家男孩时,又有小说家出来凑热闹。首先登场的是名噪一时的鸳鸯蝴蝶派大家之一的许啸天。1925年在上海出版的许啸天名着《清宫十三朝演义》,从爱新觉罗始祖布库里雍顺,一直写到宣统大婚。关于干隆家世,书中说:干隆原是陈阁老的儿子,被雍正妻子用掉包计换了来,干隆长大后,从乳母嘴里得知隐情,便借南巡之名,去海宁探望亲生父母,但这时陈阁老夫妇早已去世,干隆只得到墓前,用黄幔遮着,行了做儿子的大礼。许啸天编写的虽是百年前的干隆故事,却融入了上海滩十里洋场的韵味,再加上文笔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生动,因而十分投合市井小民的胃口。随着《清宫十三朝演义》的风靡一时,干隆是海宁陈阁老之子的说法更是不胫而走,广为人知。这便是俗文化的厉害!

近些年来,有关干隆是海宁陈家之子的传闻仍然接连不断地闯入文艺作品,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武侠小说大家金庸的《书剑恩仇录》。金庸就出生在浙江海宁,从小听的就是有关干隆的种种传说,他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便是紧紧围绕着干隆的身世之谜展开的。在金庸的笔下,当时江湖最大的帮会——红花会的总舵主于万亭秘密入宫,将干隆生母陈世倌夫人的一封信交给干隆,信中详述当年经过,又说他左腿有一块朱记。待于万亭走后,干隆便把幼时餵奶的乳母廖氏传来,秘密询问,得悉了自己的家世真情:当年,陈世倌的小孩被抱进雍亲王府,“哪知抱进去的是儿子,抱出来的却是女儿。陈世倌知是四皇子掉了包,大骇之下,一句都不敢泄漏出去”。金庸在书中还写到了陈世倌的三公子即所谓的干隆的亲弟弟陈家洛。陈家洛继于万亭之后成为红花会会主后,期望激发哥哥干隆的汉族意识,共同成就恢復汉家天下的宏业,而热恋着陈家洛的回部香香公主则牺牲了自己的爱情,身侍干隆,欲助自己恋人一臂之力,不幸事败自刎,葬于“香冢”。金庸的小说精彩纷呈,使干隆是海宁陈家之子的说法传得更广了。

传说这么多,传闻这么广,干隆究竟是不是海宁盐商陈阁老的儿子?

首先让我们看看,把干隆是海宁陈家之子的故事写得出神入画的金庸先生是怎么说的。金庸曾老老实实地告诉痴心的读者们:《书剑恩仇录》中所谓的干隆的弟弟“陈家洛这人物是我的杜撰”。他并且声明:“历史学家孟森作过考据,认为干隆是海宁陈家后人的传说靠不住。”金庸还俏皮地说:“历史学家当然不喜欢传说,但写小说的人喜欢。”

金庸说的是实话,历史学家孟森考证认为,干隆是“以女易男”的说法根本靠不住,所谓的“公主楼”根本就不存在。至于人们所说的海宁陈家的房舍中有“爱日堂”、“春晖堂”两块皇帝御书的匾额一事,孟森首先肯定确有其事,但考证的结果是,两块匾额都是康熙御书赏赐的,分别是康熙三十九年(1700)和五十二年(1713)根据陈家在朝中做官的侍读学士陈元龙、陈邦彦的奏请,题写后赏赐其父母的,而不是干隆写的。

还在20世纪初期,一些满族人对街谈巷议中关于干隆是汉人的说法就十分反感。当时有个叫富察敦崇的旗人,专门写了一本《皇室见闻录》,他在书中质问:“以雍正之英明,岂能任后宫以女易男?”书中谈到,皇孙诞生,按例王府要立即差派太监,先到内奏事处口头上报,再由宗人府专门写摺子奏报皇上,以备命名,岂能拖了几天甚至几个月还没有申报的?若是雍亲王府已按时申报生的是女孩,又怎能过了几天又改为是男孩?由此一点,即可证明传说的谬误。

第二部分

第27节 干隆帝出生之迷解秘

再看看清宫檔案的有关记载。所谓的陈阁老,也就是陈世倌,在干隆六年(1741)升任内阁大学士不久,就因为起草谕旨出错被革职,干隆斥责他:少才无能,实不称职。如此一点情面不留,别说是生父,就是普通的前朝老臣也很少受到这样的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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