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算是我请你喝酒的吧。”
奥林匹克运动会闭幕的那晚,俊夫和男主人一同来到车站前的小酒馆,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庆祝宴。
“老爷,您的直觉真是准啊!”男主人给俊夫斟上啤酒,说道,“全部都猜中了!田径项目是三级跳获胜,游泳除了八百米以外全部获胜,还有马术的高栏架……全部都猜中了!您到底有什么窍门啊?”
“这可不能告诉你!”俊夫笑道,“不提这个了,我倒想知道你是怎样的赌法。”
“嘿嘿,这个不能说……不论怎样,我们用的是内行的赌博方法。对于像您这样的外行而言,稍微有些难度。若是用普通的赌法,那点消息是怎么也赢不了五百日元的。”
“原来如此!”
男主人好像和赛马场的几个伙伴打了赌。因为他们之中似乎不乏有钱之人。
“您对胜负有一种超常的灵感,可是,您不赌马,真是太可惜了。”
“不是什么超常的灵感。”
“咦?”
“不是什么感觉,怎么说好呢……对我而言……有些事情……可以预知未来……”
“嗯……是占卦之类的?”
“嗯,就算是吧!”
“那你能算出马匹到达的先后顺序吗?”
“遗憾,赛马的事我可无能为力。”
“嘿……”
“但我对日本的未来了如指掌。比如说,‘满洲事变’①以后事态会逐渐扩大。还有,日本和美国……不,别说这些大事了,就连一些细微的事情我也知道。举个例子吧,从明年春天开始,‘悠悠’……呀!”
①即“九一八事变”。
“老爷,怎么了?”
“……哎呀,真是太大意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什么事,忘了什么东西吗?”
“嗯,忘了件重要的东西。”
“要我跑一趟吗?”
“这个世界,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所以,奥运会的结果也早有定数,因而赛事预测之类尽在掌握之中。即使想改变这些事,也是无济于事的。佐渡屋老闆在信中满不在乎地说,会在明年六七月出售‘悠悠’。可是‘悠悠’会在明年春天就开始流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与佐渡屋商量,让‘悠悠’提前流行,也是枉费心机呀!”
“我不明白老爷所谈何事,不过万事不可勉强呀!”
“说得对。玩点无聊的小花招也是万不得已。呃,对了,这五百日元是赌博赢来的钱,咱俩去找点乐子吧!”
“好啊,老爷。那现在我马上去叫车,咱俩去浜町吧?”
“不,今晚不行。”
“为什么……”
“在这之前,有个问题我非得解决不可。这还得请你帮忙。”
“如果是女人之类的事的话,我可帮不上忙啊。”
“不是那种事。”
俊夫把酒壶挪开,向男主人凑身过去。
九月十五日晚上,俊夫泡完澡,坐在蚊帐中,等待着男主人的到来。晚上泡澡的顺序是固定的。首先是睡得很早的“小祖宗”和阿隆,接着是俊夫、男主人,最后才是抱着一大堆换洗衣服的女主人。
俊夫一枝烟还没吸完,腰间只繫着块兜裆布的男主人已经出现在蚊帐前了。
男主人固执地认为只有乡下佬才会长时间泡澡。
只见男主人猛地“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肩,不过并没拍到蚊子。接着,他钻进了蚊帐里。
“你说找到了?”俊夫一边把“蝙蝠”牌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一边问道。
“嗯……哎哟!”
男主人耸着两肩,在俊夫的被子旁边,盘腿坐下。他的右肩刺有青龙的纹身,不过“小祖宗”坚持说是“金鱼”。刚才纹身处被蚊子咬了一口,现在肿了起来。
“我的那个,嗯,熟人的熟人……”
男主人的声音相当大,不过,洗澡间那边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说急需钱来做什么资金,所以我今天试探了一下,对方很有兴趣,并拜託我务必……”
“那人大概多少岁?”
“年龄也好,样子也好,都跟老爷您很像。而且,没有家室拖累。在深川町长大,家人、亲戚、朋友,全部在地震中丧生了。当时,那一带的人都往服装厂逃难,结果全被烧死了。只有他本人,当时在军队服役,才活了下来……怎么样,挺合适吧?”
“嗯……那,需要多少钱?”
男主人没说话,伸出一根指头来。
“一万日元?”
俊夫瞪圆了眼睛。
“不不!”主人摇头道,“少一个零,一千日元。”
“哦,那还差不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其实呀,附近的人老是来问住在我这儿的人是谁,也烦着呢……不不,不是说我烦老爷您住在这儿,只是,要是闹到上头那儿去了,老爷您自己不也怪麻烦的吗?所以,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样好啊,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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