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颜导，好的。”跟在本班辅导员颜导身后而行。
来到一间楼层管理室，关了门，颜导呈上杯热茶，示意呙冎坐。
隔着办公桌坐好，呙冎端起茶，饮一口。
颜导轻嘆，儘量把声音放柔：“是这样窝瓜班长，那个50圈的跑步，其实是，教官说顺了嘴说错了话。原是5圈。在他意识到说错后，本打算只要你们都跑过5圈，就宣布顺利完成允许吃饭。可经你这一闹，训练没法维持。你得知道，别的班也在看。——现在外面有多乱，你知道吗?”
“那干我什么关係?再说那孩子是不有点脑残?这是新人类新手训练，为期三天，不是以往新兵训练营，不是拓展训练，更不是少儿夏令营。而且，接受新手训练都什么人?跟我一样，靠透支零件勉强维持行动的，不在少数吧?”
“是。教官确实有些不对，可……”
“别。说那些无聊话没用。颜导你评个理，好容易活现在，生命重要?还是这三天培训重要?没这训练，我们就活不下去?这么折腾我们，有意思?零件嘎嘣一声透支结束，谁负责?你给我再找个，安上啊?”
“我知道。不过您也得……”
“停。别说什么那是为了我们好，这话我不爱听。妮子，叔叔我或者哥哥我都行。别说搁当今已中老年人行列，就以前，那也是你们的叔叔级。像我们这年龄，悲催啊，一上班，铁饭碗没了;一结婚，分房论资排辈，好容易有资格，改商品啦;体格好时医疗公费，瞅那些老病号就彆扭，刚开始有点头疼脑热，得，医疗自费啦。人家下海俺下岗，撑出工作经验想进步，又变成要当官必得有文凭;再想拿文凭并且好不容易拿到，得，电大自考不能当文凭用。上大学又咋?该上班啦双向啦，熬到资历够了，向海外看齐啦。什么样管理模式没见过?总算工资待遇年年提高啦，得，上班一二十年的，拿不过刚上班一两年的。就这，你们这帮子年轻娃，还动则就是我们都是混吃等死老米虫。那时节给你们年轻娃一个面子无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非社会风气已形成，大家都默认了咱底层老百姓越老越不值钱这种无奈。可活都谁干的?俺们最底层!管理人员干嘛的?都蛀虫!还恬不知耻向这学习跟那看齐，都弄不清什么样社会才能养你们这样群垃圾!你咋不拿工资待遇，跟这跟那看齐呢。”
再摆手，根本不给颜导插话余地。
“别觉叔说话难听，就算倚老卖老，叔当今这岁数也有这资格。知道什么叫趋势吗颜导?假若从一开始就定下这种折腾人觉得好玩的制度，接下来，都会越来越喜欢折腾人。但现在什么年代?不再公元是新纪元!不是以前人多到，恨不能站散场电影院门口抱挺机枪横扫一批。15亿变3.6亿还有9亿张牙舞爪。经不起折腾啊我的颜导!以人为本!这名词到现如今该真真正正重视起来、真真正正放心里啊!”
颜导只听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这从哪儿蹦出个老愤青来?一会儿喊资历，一会儿喊别折腾新人，你究竟想说啥?
敢情任何事只要对不起你，那就是千真万确个不对是吧。
但是知道身后有群人盯着，颜导不得不忍气吞声：“那……叔您说，应该怎么个管理方式?总不能没一点训练吧?以前11期都这么来的。总不能到你这里，就完全变味吧。”
呙冎冷笑。
“以前怎么来，那是以前的事儿，而现在是我在这里，我懒得被折腾。要我说，别弄这些没意义跑步，爆发力强过殭尸能活下去就好，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时间越久，咱人类希望越大。谁跑不过殭尸死了活该!要训练!要把训练场无偿开放，利用这三天大堆营养品和药物供着，只要够狠够男人够敢折腾自己，就让人自己训练自己去。基础零件各项功能，目前不可能收集齐全，这模式起码能给你们管理人，提供一项免费实验品。实验品心情一放鬆，假如再有什么奖励刺激，随便发掘点新东西新技能，恐怕也比你们研究半天好!各型号可以有针对性，稀缺型更该加重观察——譬如我，少吧?功能都一样吗?极限被发掘出来吗?”
颜导莞尔一笑：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你免费提供，速效骨骼增生液吧?”
呙冎老脸不红：“不错不错，能想到这点，说明你们已经意识到什么叫做以人为本。虽然很难实施，但有了这种思维模式，就会产生后续的好的影响。而一件事情有了好的开头……”
这货以前当惯领导?还是当惯刺头儿发惯牢骚?
颜导已经觉得头大。
嗡嗡嗡，手腕上传来震颤。
颜导不觉暗笑，看，觉得头大原来不止是她。
“稍等。”冲呙冎露个歉意微笑，颜导起身进内室，几分钟后再出来时，已经满脸笑容。
“刚得到消息，咱们班的成员正串~联，说什么也要保下你这班长的身份。……这说明什么?说明世界虽乱，安定秩序环境下，你为大家做了什么，还是能被记在心上的。嗯，也就是说，单只这点，就对当前局势很有鼓励意义。”
话都是人说的。
黑和白当然就看说话的人究竟怎么说。
呙冎淡然一笑，“上面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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