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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朝廷之中有党派争斗也不稀奇,可是说人谋反便是触了圣人逆鳞。一句两句不信,呼啦啦颳风下雨似的话往圣人耳边送,想不信都难,保不齐哪日程家就得被一锅端了。

从今年开年以来,汉王那一派就死咬着这点和太子槓,把「太子遥指河东数万将士」的话说了无数,折了程家,就是折了太子左膀右臂。

这些原本与思夏这种平头小娘子无关,她紧张的是,去岁冬至前宫里设家宴,刘贵妃因张思远而被太后禁足,事后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汉王的人起衝突,眼下又出了信件被翻一事,更是牵连了河东,便是汉王一派要泄愤了。

若是诬张思远与河东勾结,再扯几句有反心的话,既能为刘贵妃出气,还能让太子受损,没准还能因此事把太子扯下储君的位子。

这是一时二鸟之计啊。

绀青想要报官,便是向朝廷证明,郧国公府并无二心,而张思远与程弘的书信也并没什么要紧事。

张思远斥道:「亏你想得出来!」

绀青哑然。

思夏明白了:「将人送到官府,清白又怎样?只会叫人说府上御下不严!这还是轻的。若真把人送官,还不知那人会说出什么话来,若是她怀恨在心攀诬阿兄,阿兄便会危险,没准还会成为端掉程家的引子!」

绀青凛了凛,却依旧不平:「但阿郎总不能白白让人害了?她不肯吐,阿郎又不许打骂,如此一来,还要养着她不成?」

思夏看张思远疲惫,看向绀青:「好了,先让人看住了她就是了。」又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阿兄待一会儿。」

屋中只剩他二人,思夏揪起了心,哽着声问:「阿兄要怎么办?」

张思远抬眸看,白白净净一个人,大眼睛高鼻樑,是个让人看了就舒心的小美人。

小美人哭起来,实在让人心疼。他抬手给她擦了擦泪:「我先来问你,你怎么又哭了?」

这么多年,思夏习惯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被他护着,被他宠着。虽说她想搬出去,可她终究不想让他有什么意外。曾经也想护着他,可是她能力有限,她气自己无能。

思夏看他一眼,他眸中驻扎着清风皓月,守着这一捧易碎却未碎的青春。她闷下头,越发觉着自己什么也不是。

「少掉几滴金豆子,可行?」

思夏吸吸鼻子,难过地说:「可是……」

「没有可是。」张思远宽慰道,「信不是没有送出去吗?」

「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便这信没送出去,只要他们有心,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思夏道,「阿兄两三个月才与河东往来一封信,能做出这种事来,该是他们盯着阿兄许久了。」

「东突厥时有进犯,程家便不会被轻易被除掉。如果圣人有心拿掉程家,也不需中书令时时进言,相反,若是中书令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话,反而会失了圣心。所以,这事不会」

可思夏又说:「他们只动了动手指头,阿兄便睡了大半日,指不定后头还会有什么风浪。」

张思远展颜:「我家小娘子长大了,做事会考虑事情经过了。」

思夏并不高兴,反而是噘着嘴:「阿兄这种变着法子骂我笨的话,我可不想多听。」随后又忍不住问,「当务之急,是顺着那婢女往下查一查,就算阿兄不与那朝廷里的人硬碰硬,也得心里有数,免得又稀里糊涂遭了罪。」

许是一提到家贼,张思远便来了气,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思夏赶紧去倒水,张思远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碗菜止住了咳,却又是一阵眩晕。

思夏看他抬手揉额头,整个人惴惴不安:「阿兄还好吗?」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睁开眼,眸中少了光,竟有些涣散。

「是我不好,不该拉着阿兄说这么多话的。」思夏朝外头而去,看绀青正在找东西,忙问,「阿兄的药煎好了吗?」

「就快好了。」绀青取了一根银筷子,将匣子封上,又往外走。

李增端着药罐子稀稀拉拉地将药倒完了碗里,绀青便捏着银筷子靠近,蘸了一下汤药,拿起来,看到银筷子蘸药的地方依旧有光泽,便放了心。

思夏看清楚了,他们是在试毒。待她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进屋,张思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思夏笑笑:「阿兄不必这么快拒绝,晾一晾再喝。」

张思远蹙了蹙眉。

「近来已经减了药量,赵先生还特意去了几味苦药呢。」思夏自己说这话都不信,光是闻药味便知是苦的了,更别说喝下去了。张思远八年如一日,他真成药罐子了。

待绀青取了杏干来,思夏摸了摸药碗,她像哄小孩子似的,先舀起一勺自己尝了尝药温,不烫了,才递到张思远跟前,劝道:「阿兄喝吧,喝完了吃蜜饯。」

他仰脖灌了下去,用温水漱了口,思夏便给他餵了一粒杏干。

困意再度袭来,他强行眨眼让自己精神,千万别再睡过去,然后问:「刚刚你说什么来着?」有人和他说话兴许会提神。

「我说,要怎么处置那个人,总不能只是关着她吧。」

第三十三章

张思远说:「你在管家,你来说吧。」

思夏有点哑巴吃黄连的苦恼:「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今日绀青去查她,又去查膳房的人,已经让宅子里的人惶惶不安了,明着罚她不行,私底下罚,阿兄又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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