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婵就凉凉的哦了一声,淡定的看着他:「所以,你想做什么?」
若是半个月之前,她见到燕王府的人,定然是很心喜。但是如今,她已经知晓这燕王也不简单,便不可能想着将兵符交出去了。
姬池就懒懒的看了明婵一眼,道:「来人,将这两个,带到船上伺候梳洗。」
就有侍卫应是,就要上前去。
却就在这时候,远处却又传来了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面前。
明婵拉着浮弟,皱眉望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暗红色官服头戴官帽的干瘦男人领着一队人马过来了。
那男人过来后,先翻身下马,恭敬的朝姬池行了一礼:「三公子,下官听闻大人找到了朝廷钦犯,下官特意来拿人的。」
姬池睨视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你也能挡本公子的事了?这两人本公子另有用处,不管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程尤正闻言,却是径自拿出了一卷文书来,恭敬的躬身道:「恕下官不能从命,这是陛下下发的御令,捉拿楚氏余孽。」
姬池正要嘲笑,他楚王府的人什么时候要看圣旨行事了,然而等他随意一瞥却见那迭文书下,还半遮半掩地垂着一个令牌。
而那令牌他熟悉的很,正是他大哥的。
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怒意涌上心头,然而他想要发怒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姬池冷下了脸,看着程尤正半响,没动声。
程尤正确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恭敬地直起了身子冲身后带来的兵卒使了个颜色,让他们拿人。
这一番变故,着实快的很。
明婵神色警惕了起来,若是说落到燕王府的手里她还想着不能交出兵符的事,但是若是落到官府的手里,他们能不能或者就是个问题了。
毕竟,那个狗皇帝下旨说的是,不拘死活通通一个价。运送两个死人可比运送两个活人简单多了。
好在方才明婵是见逃不过了,自己走出来的。此刻到也没有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明婵反应快,拉着浮弟就很快的向姬池冲了过去,手里的刀一闪寒芒。
姬池向旁边一躲,就要拔剑,然而却见这两人压根就没同他衝突的,刚才那一下只是虚晃一招。
明婵带着浮弟就冲了出去,跑到高高的岩石上从江边跳了下去。夜风有些大,一阵浪潮拍过来,将他们推远了去。
望着远处漆黑的江面上,一沉一浮的两人,程尤正记着燕王世子的话,当今立断,立刻就下令:「放箭!」
只要人死了,狗皇帝昏庸的罪名就能更加一筹。到时候燕王三子姬池有情有义,不忍见忠烈之后就这样莫名惨死,阻拦不住的消息也会传出去,燕王的名声便也会更胜一筹。
尸首找到了,兵符肯定就在身上,到时候拿了兵符就说是孟小姐感恩三公子相救之情,临死前託付的的。
到时候,北疆的五十万将士定然全心全意的跟着燕王殿下。
大好机会,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兵卒们纷纷疾步跑到了江边高处,纷纷举起了机械□□,瞄准了远处的江面。一阵箭雨齐齐的向江面上的两人飞去,铺天盖地的。
明婵会游泳,但是也好多年没下过水了,秋末的衣服本就厚重,浸了水就更重了,带着明婵直直的往下坠着。
这个天本来就寒冷,江水更是彻骨的寒。明婵小腹传来一阵坠痛,这时候她本该撒开手尽力的向岸边游去才是,然而她死死的拉着浮弟。
冰冷的江水浸透了厚厚的棉衫,挤压着胸腔,叫人喘不上气来。冰冷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冻的人指尖都发僵起来了。
浪潮打湿了视线,姬星梧却眸色漆黑的死死的看着她,他没有动,其实上方才跳下来的时候,他的胳膊被一块礁石撞伤了,沾着水的棉衣紧紧的束缚着他的胳膊,经过冰水的浸泡更加动弹不得了。
假若在这个时候放开手,明婵是可以自己挣扎着游去安全的地方,
姬星梧漆黑的漆黑就这样望着她,水流流进了他的眼里,视线有些不清晰。
他哑声:「放开我。」
风浪声太大,明婵听得不太清楚,她感觉到浮弟那毫无求生意志的等死行径,将他的手拉得更死了,紧紧的像是要将其融为一体一样。
她咬着牙,含糊的安慰:「别怕,有阿姊在,你不会有事的。」
姬星梧望着她因为又冷又痛又要挣扎,所以显得有些狰狞的表情。心下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漫涌,胀意难言,又如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那些情绪被压在心臟中,沉沉的。
今日的场景十分的熟悉,曾在很多年前,也是如今日一般。
那是一片浩荡的大河,父王南下游玩,原来本该漆黑一片的湖面上,万里船舶,明灯千里。
他被人推下了湖,那是深冬,他躺在冰冷的河里,原本就淡薄的衣衫被夹着碎冰的水,将他裹住。他呛的水,挣扎着要上岸,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拉他一把。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就如同不曾看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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