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张嘴想说话,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一边站着的两个婢女赶忙倒了杯温水送过来。
郁子珩被扶着坐起来一点,就着婢女的手浅啜了两口水,便将头偏开了。
“快去通知长老和护法。”程岳对那婢女道。
婢女应了一声,正要去,却听郁子珩哑声道:“不忙。”
程岳不解地看着他。
郁子珩用没受伤的那隻手按了按还有些闷痛的胸口,过了会儿才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程岳半低着头,恼于自己能耐不足,“这次真是万分凶险,属下一直怕不能将教主救回来。若是师父在,教主一定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怎么,很糟糕?”
程岳道:“腰上的瘀伤倒是没什么要紧,再用药酒擦几次也就好了;手臂和虎口的外伤看着吓人,慢慢也总会长好的;掌力导致的内伤属下从前不太擅长,但这么长时间照顾师父也能摸出一些门道了,会帮教主一点点调理好;只是教主身上的毒,可有些棘手了。”
郁子珩被他说得想笑,“你说得好像我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程岳认真地点了头。
郁子珩:“……”
“教主实在不该服用绝心丹,”程岳嘆气,“单是刺骨,属下回去和师弟们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还能解,如今混进了绝心丹的毒,事情一下就变得难办了。对了,教主被那把索魂剑里带毒的暗器打中,没能及时逼毒,现如今那陈年早已腐坏的□□渗入教主骨血当中,更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郁子珩沉默片刻,平静地道:“碍着我活命么?”
程岳面色凝重,“这个属下还说不准,但只要教主暂时不要运功,可能只是要时不时地受些罪,暂无性命之忧。至于能活多久……”
郁子珩挑了下眉,“怎么?”
程岳愁容满面,“也许会五年十年,又也许……”
“嗯?”
程岳声音极低,“又也许只有三五个月。”
郁子珩再次沉默下来,这一次的时间要长很多。
程岳觑着他看不出阴晴的脸色,道:“教主也不必为此太过忧心,属下一定会再想办法的。而且说不定师父哪天就突然醒过来了,只要他老人家给您瞧一瞧,那便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这些话暂不要对旁人说,只告诉他们我伤势不要紧就可以。”郁子珩道,“你们都下去吧,把云清给我叫来。”
☆、两败俱伤
听说教主醒了,云清匆匆忙忙赶来,关切的话尚未出口,便被郁子珩抬手打断了。云清向来机灵,当即明白了他甫一醒来便唤自己前来是什么意思。
果然,郁子珩很是直接地问道:“阙祤回来了么?”
云清道:“执令使当晚便回来了。”
郁子珩微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回来得那么快。
“教主,执令使他回来后旁处都没去,直奔和风轩来了,也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云清边说边留意郁子珩脸色,“面对隐卫的阻拦,他也没有要硬拼的打算,甚至没和隐卫过招,便答应了回听雨阁去。”所以因为这件事暴露了隐卫存在的秘密,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郁子珩却全然没能听出她话外之音,一个人微低着头想了好一阵,才道:“你说他不是偷偷回来的,也没和隐卫起争执?”
“是。”
“那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云清道:“每日只在房间里练功或看书,有人送水送饭过去,他便会问……”
郁子珩半睁着眼朝她看过来,“问什么?”
“问教主伤势如何了,他能不能来看看教主。”
郁子珩的心猛然痛了起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
“教主!”云清赶忙上前来扶住他。
郁子珩一手按在胸口上,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慢慢直起腰靠回床头,低声道:“没事。”
云清放开手,试探着问道:“那……教主要见他么?”
郁子珩没回答,坐了一会儿,反问道:“清儿,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什么?”云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本非煦湖岛人,这里的爱恨纠葛本来与他无关,是我自私地非要将他留下,”郁子珩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
云清抿了抿唇,道:“这是教主与执令使之间的私事,属下并不清楚。”
以前,郁子珩从未觉得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然而现如今面对阙祤,他却果断不起来了。先是程岳让他知道,他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后又从云清的话里得知,阙祤是真心想回来陪在他身边,而不仅仅是要看上他一眼便走的。
那个自己几次三番也不肯毫无保留地去相信,甚至用最不堪的恶意去揣度过的人,他在被自己伤得那么深之后还是愿意放弃回家的希望、放弃自由,留在这个没有一个人真心把他当朋友的地方来守着自己,这份情那么重,自己拿什么才还得起?
非得是比这更重的真心真情不可,可纵是自己有真心真情,又哪来的伴他走完这一生的时间呢?
郁子珩第一次后悔了坚持要把阙祤留下的决定。
他往戴着扳指的手指上一模,却摸了个空,心立刻便悬了起来,忍不住操着沙哑的声音吼道:“我的扳指呢?”
云清被吓了一跳,左右找了一圈,在床头矮几上看到了被放在绢帕上边的扳指,忙拿过去给他,“想来是上头沾了血,婢子瞧见了帮教主擦干净放在那里的。”
郁子珩接过来,细细查看一遍,确认了没有什么损伤才放下心。他将扳指小心翼翼地戴回去,道:“你传话给为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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