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郁子珩话说一半,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接下去,“那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敌人,你可能……可能会没命……”
阙祤不甚在意地道:“你不是说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么,丢了就算我还了你的,没丢也当我命大,往后去留就让我自己说了算,如何?”
郁子珩朝他这边蹭过来,艰难且僵硬地探出一隻手臂,紧紧箍住了阙祤的腰,固执地道:“不如何!”
阙祤:“……”
郁子珩似乎想坐起来,可惜努力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便不甚甘心地窝在阙祤身旁,闷闷地道:“没有人能……替我,看你去……和看他们去……并无不同,你……懂么?”
每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阙祤心都会软下来,这一次也不例外。可到底没有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拥抱他,表现出自己的担忧,而只是平静地道:“我懂,可懂跟做,是两回事。”
郁子珩痛苦地低吟了两声,语气中带了些许乞求,“郁子珩不能……不能退缩!”
“就算我把药给了你,你服下后感觉不到痛,可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你怎么去和那些人对阵?”阙祤掰开他铁箍般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气道,“逞强也要有个限度,寻教还不到少了你所有人便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郁子珩呆了呆,先前强烈又坚决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整个人好似放弃了所有希望,苍白无力的神色浮上面颊,让他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阙祤忍不住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不管怎么说,寻教是郁子珩的寻教,于他而言和于旁人而言的意义自然不同。他将那些责任都压在肩上,时日久了,便成为了郁子珩这个人身上的一部分。这种感觉,也曾身为一教之主的阙祤完全能够体会,但因为那个人是郁子珩,他便无法用最冷静的心情去对待。
门被敲了两下,罗小川在外头道:“阙大哥,水来了。”
“进来。”阙祤说着,将郁子珩身上捲成一团的薄被丢开,站起来退到一旁。
房门被推开,程岳和一个师弟抬着浴桶进来,后头跟着好几个人,每人手上都提了一桶热水。
热水被注入浴桶中,房间里一下子热了起来。
阙祤对最先放下水桶的两个人道:“你们扶教主坐进去。”
那两人应声上前。
郁子珩却不肯,一隻手扣着床沿,只看着阙祤一人,“你抱……抱我过去。”
那两人顿觉尴尬,忙又让开了。
阙祤实在是拿他没办法,都已经这副样子了,他哪来的那份心情?可看着他被毒发折腾得这般难受,阙祤终是不忍,只好又走过来,弯腰将人再次抱起。
郁子珩抬了抬手臂,似乎想拉住阙祤的手,可惜没什么力气,只在他袖间滑过,便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阙祤小心地将他放到浴桶里,听到他从喉咙里溢出舒服的感嘆声,自己心里也跟着舒坦了不少。
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有人来找郁子珩。
阙祤往门那边看了一眼,心说药房这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林当尹梵他们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怎么这会儿才来找人?
可找来的仅仅是个小弟子,他慌慌张张地扑进门来,直接跪了下去,气都没喘匀便道:“禀教主,长宁宫……长宁宫的人来了!”
原来如此。
郁子珩当即要起来。
阙祤按住他的肩膀,“知道了,都出去吧。”
那弟子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阙祤给程岳使了个眼色,他便带着众师弟,扶了那报信的弟子一道出去了。
郁子珩挫败地侧头看着阙祤放在他肩上的那隻手,从那里传来的力道并不如何大,却足够压得他动弹不得。
阙祤蹲下身,又给他加了几瓢微烫的水,“你在这里歇着,至少熬过毒发,前边的事,我去。”
郁子珩看准时机一把攥住他添完了水正要收回去的手,黑着脸道:“不许!”
阙祤轻轻笑了一下,飞快地凑近了,低头在郁子珩唇边烙下一个浅吻,趁他失神之际,轻巧地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这样许了么?”
郁子珩回过神时发现阙祤已经退到了三五步外,凭自己现在的能耐是够不到他了,毫无征兆地便又羞又怒了起来,色厉内荏道:“阙祤,你要是……你敢去,我便……”
“这许是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我能为你做的事了,”阙祤点了下自己的嘴唇,“这个,就当是临别礼物。郁子珩,保重。”
语毕,阙祤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决绝。
郁子珩没再唤他,眼底泛起谁也看不真切的光。
来报信的弟子已经跑了,程岳见阙祤从房里出来便似在找什么人,忙走过来道:“执令使,刚才那位师兄说这会儿长老和护法都在总坛石碑那里对敌,能过去的帮手也都过去了,情况不太妙。”
阙祤点点头,“我知道了,看好你家教主,我去会会那些敌人。”
“阙大哥你要小心啊!”罗小川扫了眼他看上去不怎么结实的身板,“要是打不过那些人你也别硬拼,尤其别被人掰断了胳膊腿啊!”
阙祤:“……”
又有一人从外头进来,阙祤识得,那是自打陈叔出事后便被郁子珩派过来,一直负责带人守卫此处的一个姓杨的舵主。
杨舵主脾气算不上好,对阙祤这个来路不明的执令使向来是诸多不满,这两日闹出的这些事使得他越发厌恶阙祤,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听说了阙祤竟无声无息摸进了陈叔房间后,杨舵主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他彻底践踏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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