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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言不发地和他对视。

这人的颈子那么白,那么细,真是好看。郁子珩没察觉自己走了神,阴郁地想着,这样好看的颈子断在自己手里,该是一番怎样美丽的景象。可为什么他不怕?为什么在他眼里看不到半分的恐惧,反而有那么多的怜悯?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不许,不要……

“为什么……不听……”郁子珩颤着声音缓缓收回手,里头竟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乞求。

阙祤伸手接住他向自己倾过来的身体。

郁子珩好像在那一瞬失去了所有支撑他的力气一般,整个人倒向了阙祤,将他压在地上,弯起双臂拥住他,头埋进他肩窝里,呓语似地道:“为什么……就是不听?”

原来他并不是真地不想有人进来,只是不愿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罢了。言不由衷,是因为心里太痛,其实他比谁都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在这一刻可以给他哪怕一丁点温暖、一丁点慰藉的怀抱。

被人这样抱着,阙祤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可他还是没有推开郁子珩。摊开四肢在绒毯上躺了半天,等到他觉得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姿势和身上这人的体温时,才抬起手来,在那个忽然变回小孩子的大教主背上轻轻拍着,也不说话,就那样一下,又一下。

郁子珩绷紧的身体就在他这无声无息的安抚中慢慢放鬆了下来,心防也一点一点卸下,那具先前像是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身体开始感到疼痛,疲惫也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他们都很担心你,”阙祤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试探着开口,“先给陈叔瞧瞧,也好让大家都放心,嗯?”

郁子珩懒得动,闭着眼睛道:“你说话像在哄孩子。”

阙祤的手僵了一下,不再轻拍他的背,“抱歉,只是你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忽然感觉不到他的触碰了,郁子珩不满地哼了一声,“适才你看到的,发生的,不许对其他人说。”

“是,教主。”阙祤失笑,“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郁子珩又抱着他趴了一会儿,这才动了一下,人没起来,眉头却皱起来了。

“起不来了?”阙祤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撑在地上,自己先坐了起来,才扶起郁子珩,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了床上去,“我是不知道有多大的事,不过你这次的确是有些乱来了。”

“他们……”许是痛得紧了,这番折腾下来,郁子珩脸色白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我是说追杀我的那些人,很可能……是我义父派来的。”

阙祤帮他盖上被子,没有接茬,“现在我能去叫陈叔了么?”

郁子珩立刻沉了脸,冷冷地道:“你不想听我说?”

☆、鲜血淋漓

他不是不想,只不过直觉这不是自己该听的事情,现下听了,说不准以后又是麻烦,这位大教主到底在抽什么风?知道他这会儿情绪过于敏感,阙祤默默在心里嘆气,面上却很真诚,“怎么会?等陈叔给你瞧过了,你休息好了有了力气,说多少我都听着。”

“如果那会儿我又不想说了呢?”郁子珩努力睁着眼睛看他,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阙祤很想说那你想怎么样,又怕把人给刺激了,做出更不正常的事情来,只得耐着性子道:“不想对我说,对别人说也是一样。”

郁子珩苍白的嘴唇轻颤了一下,盯着阙祤看了半晌,才把手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朝阙祤递过去,“你就在这里,陪我说会儿话成么?等我睡着了,你再去叫他们上来,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自欺欺人,他心里清楚,可就想当一回鸵鸟。昨日遇见那两个人,好多深埋在心底的往事一下子全都被勾起,如狼似虎地朝自己扑过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好像不找个人说出去,就会被活活憋死似的。伤疤既已在这人面前被揭开,那便不如就连血带肉地扒给他看,省得再多一个人瞧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他于此间事一无所知,说不定正是比旁人都更好的倾诉对象,郁子珩想,没准这是一个可以让伤口癒合的契机。

阙祤看了看他晾在那里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郁子珩眼里不由染了点笑意,手指弯了弯,想要握住阙祤的手。

阙祤却躲过了他的手指,捏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下边,“说吧,我听着。”

郁子珩:“……”

阙祤无辜地看着他,“怎么?”

“没事。”郁子珩闷闷地道。

“你说那些杀手是你义父派来的,你义父为何要杀你?”阙祤走开了些,把倒下的桌子扶起来,散落在周边的茶壶茶盏都捡起,在桌上摆好,心想幸好地上铺着绒毯,不然东西都摔碎了,自己可就收拾不来了。

郁子珩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不让他将看到的事对别人说的话,是在帮自己保留面子,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激。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道:“我也想找到这个答案,想弄明白,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能派人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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