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禹洲的视线却从他半掩的茶杯上略过。
青绿剔透的琉璃杯盏中,荡漾着微温的液体,只是原本浅淡的茶色,不知何时已转为了殷红。
……
等到殷想容与岑禹洲赶到丁组赛场,场面已经濒临失控。
车静姝明显已经被魔族的胡搅蛮缠惹得失去了耐性,不断揉按着眉心。
「宿所都是统一制式,其他参试者也反馈并无问题,贵方的要求实在是强词夺理了些……」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赵扬旌粗暴打断。
「你们这些人族磨磨唧唧恁的阴险!俺们千狐族少主因为床榻狭窄,被压伤了尾骨。比赛时难以正常发挥被人偷袭,这责任不由你们承担,俺还能找谁处理?」
他生得皮肤黝黑,鬚髮皆白,一双澄金的眼眸怒火熊熊,手指几乎怼到了她眼前。
如果一味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不仅丢了朝音阁的脸,也会显得人族势弱。
车静姝眉目渐冷,手中灵力涌动。
眼看衝突一触即发,她却忽然嗅到一股幽雅的香气。
绛紫纱裙披散如烟霞,纤秾合度的身姿翩然而落,气度高华,令人不敢逼视。
「何人在此生事?」
殷想容粉面含威:「赛场重地,容不得被比赛之外的杂务打扰,如若对宿所安排有任何不满,只管冲我来便是。」
岑禹洲跟随在她身后落地,轻摇摺扇,笑而不语。
赵扬旌和身后生事的魔族修士都忍不住露出惊艷的神采。
魔界不乏魅魔、天狐之类容貌昳丽的族群,可极少有人能将绝色容貌和矜贵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
纵然是面露不悦,却也华容婀娜,令人忘言。
「……想必这位便是鼎鼎盛名的灵嬛仙尊吧,久仰久仰。」
骤雨初晴,赵扬旌迅速换上满面笑容。
「方才这不知来头的邋遢女弟子出言不逊,俺实在气不过本族修士受辱,这才险些起了争执,既然您来了,那么……」
「邋遢女弟子?」
殷想容当即打断了他的话,伸臂搂住车静姝的肩头,嘴角弧度讥诮:
「很是不巧,赵护法出言讽刺的这位弟子,便是我璇玑司座下首徒,车静姝。」
被她揽住肩膀的车静姝霍然瞪大了眼。
自己平日里不修边幅,想来也招致了不少非议。
虽说殷想容私底下有时也会暗暗吐槽,但当着众人的面,从来不让旁人说她一句不是。
更遑论赵扬旌这般明晃晃的羞辱了。
这份全然不加掩饰的袒护,似暖流涔涔涌入心坎。
让她眼眶发热,张了张口,一时竟说不出话。
「仙尊这是何意,是要向俺兴师问罪么?」
赵扬旌面露不屑之色,「这个女弟子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贵阁宿所致使我族选手受伤,这才输了比试,难道不该还我们一个公道?」
他的心思殷想容如何不懂,无非是仗着自己修为厉害,又不愿魔族输得太难看,这才偏要强词夺理。
一旁击败了这名魔族的人族修士满脸不忿,却似乎中了禁制说不出话。
殷想容留意到他的异常,为他解开了禁制,他立刻将实情道来。
原来两人对决时,魔族弟子本就技不如人,还频繁使出阴损手段。
比赛双方本就该全力以赴,他也是看准了对方的破绽在于招式生疏,这才找准空挡一举击溃。
压根不存在利用对方伤势一说。
「朝露试积分赛的每一场对决,都有三族组成的裁判委员会评判,既然他们都对比赛结果没有异议,护法还有什么话说?」
殷想容寒声道。
赵扬旌脸色乍青乍白,忽地冷哼一声,召唤出一桿漆黑长.枪握在掌中:
「贵阁若是偏要颠倒黑白,那俺只能用魔族的方式,为族人讨回公道了!」
劲风掀起殷想容的长髮,她神情冷若冰霜,素手一招,牧音笛便出现在唇边。
局势剑拔弩张,车静姝也默默唤出了灵武斫金轮,紧靠在她身后。
「既然灵嬛仙尊不肯言和,那便接俺十招,若是俺胜了,你们不仅要向我们公开致歉,还要修改比赛结果。」
赵扬旌笑得张狂肆意,他为魔君横行征战百年,基本未尝败绩,根本没把殷想容和车静姝放在眼里。
「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殷想容朱唇凑近笛身,
「出招吧!」
转眼间,只见一黑一紫两道身影如电,澎湃的灵力和魔气就已经纠缠在了一处。
赵扬旌全力一□□出,却仿佛插进了沼泽里,不仅动作迟滞不灵,甚至连力量都在被迅速化解。
他心道不好,随即撒手抽身,下一刻殷想容的身影便堪堪出现在原地,长笛挥出残影。
只差毫釐,便能将他肩头戳个对穿。
瞬间的危机让赵扬旌心头一凛,他的魔功走强悍刚猛一路,倘若不能迅速找到破绽制敌,越往后拖,攻势便会越弱。
目光从保持戒备的车静姝身上扫过,他眸色一深,毒计顿生。
「当啷!」长.枪在半空中骤然改变了方向,殷想容闪躲不及,只能催动牧音笛正面迎击。
但这样一来,她飞掠的身影也被迫停顿了片刻。
赵扬旌便利用这一剎那的阻滞,避开了席捲而来的灵力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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