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声缈喃喃道,「他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吗,还是说……」
蔺楚疏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一抹痛色。
他并未多言,只是抬起手腕凑近周长明苍白的嘴角,用灵力切开一道伤口。
鲜血潺潺涌进口中,周长明起初还有些抗拒,但被他半强制地抵住唇齿,也只能艰难地往里吞咽。
「师尊,您这是……」
秋声缈瞠目结舌,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想像,蔺楚疏竟会做出这种邪异之举。
毕竟血修什么的,乃是不入流的邪祟,师尊光风霁月,又怎会……
「师哥别多想,师尊这是为了救周公子,才餵他血的。」
姜玉琢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
「灵契双方若修为差距过大,便会形成依附。短期内周公子的伤,只有依靠灵主的精血才能復原。」
「哦……」
秋声缈恍然大悟,原本还想给周长明号号脉,可一接触到蔺楚疏冰冷的眼神,就不自觉地打消了念头。
是他的错觉吗……师尊他,好像并不愿意自己留在这里?
好在姜玉琢反应够快,一把拉住了他手腕:「那师尊,弟子便先和师哥去确定人员物资情况,儘早启程返回朝音阁。」
不等蔺楚疏回应,他就匆匆一礼,拖着秋声缈去到近旁。
此时,怀中的周长明微微挣动,蔺楚疏意识到他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血液,立刻封住了伤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蔺楚疏的衣领,薄黛般的眉紧皱着,神情痛苦。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蔺楚疏伸指点在他的眉心,极为耐心地将他识海中动盪的能量一一抚平。
指腹缓缓拂过细腻的肌肤,从毛茸茸的眉尖,划过挺翘的鼻樑,最后虚虚悬在轻红的唇边。
不再被头痛折磨的周长明也放鬆下来,本能地觉得自己靠着的怀抱舒适而安心。
他满足地轻哼着,柔软的髮丝蹭过蔺楚疏虚虚搭在胸口的衣襟,很快又让大片劲健的肌理袒露出来。
而他自己所穿的,依旧是那件半透明的红纱衣,距离赤裎相贴,不过一层薄薄衣料。
蔺楚疏转身,抱着他上了辇。
雪白与软红的衣袂交缠,亲昵而缱绻。
修仙之人素来五根清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其中一方竟是那个生人勿近的仙尊呢?
众弟子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告诉自己方才什么也没瞧见。
……
魔君的攻击虽强,好在蔺楚疏分担了大部分伤害,其他弟子除了有些恍惚乏力,并没有明显受创。
很快众人便再次启程,有了鸣玉坊的通行印鑑,他们在魔界内畅行无阻,不过半日,就来到了与凡世的交界处。
破风辇内,蔺楚疏已经换上另一套雪色长衫,盘膝端坐在主位。
只是他的视线却不时落到不远处的周长明身上,尤其在瞥见雪白颈项上明显的青紫淤痕时,眸色显得更深。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秋声缈轻咳一声,尝试着缓解气氛:
「话说……师弟,你在梦境里看到了些什么?」
「大概是幼年时被猛兽围攻,险些丧命的经历,」
姜玉琢翘了翘嘴角,「总之算不上愉快,师哥你呢?」
「我嘛……」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话题踢了回来,秋声缈挠挠脸,只能如实告知。
「我梦见自己是一名将军,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辜负了在家乡等我归来的髮妻。」
「她不肯信我离去,执意寻到战场,结果被敌军凌.辱而死,化为厉鬼,日夜在奈何桥边悲泣。」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
「典籍里说梦都是记忆的投射,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确实心中有愧。若能遇到那轮迴转世的女孩,定要好好补偿。」
「你怎知她就一定会顺利轮迴?」
姜玉琢忽然没来由地拔高了声调,
「前世尘缘未了,和今生的你又有什么关係?更何况修行最忌心有旁骛,怎能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横生枝节?」
「哎呀,你也知道,我哪里是那种抱负远大的修士?若不是担心给师尊丢脸,我才不会这般努力修炼呢。」
秋声缈被他反常的态度逗乐了:「倒是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
姜玉琢一时语塞。
仿佛纸张揉皱再展开,脆弱的皱褶只需轻轻一点,便会被戳破。
自己究竟在烦躁些什么?
「哈哈哈,你放心,不论怎样,我永远都是你师哥,万事自然以你为重。」
秋声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至于这场梦,相信凡事皆有机缘,日后遇到了随机应对即可。」
两人的议论声传进蔺楚疏耳中,同样引起了他的思索。
梦境是精神力的活动,而储存精神力的识海被修士的灵识严密守护着,外来的力量很难闯入。
饶是如此,周长明的意识却能在他的梦境中随意来去,想必是自己的灵识对他感到信任所致。
可梦境中的自己尚未和周长明签订灵契,绝不可能因此接纳他。
更何况……蔺楚疏眼睫微颤,虽然回忆已经模糊不清,他却清晰地记得,那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轻柔而坚定地述说着,自己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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