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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敬业面露难色,「臣说过,就是不能与官家比试,一比试,丢人现眼的,脸都找不到了。」

曹不休面露不屑,待杜敬业经过他身边时,一把抢过他缰绳,翻身上马,抓过杜敬业的手,同时取出两箭,齐齐射出,一箭直刺杜敬业先前射出的,将他的箭劈成两半,一箭正中靶心。

场上齐声叫好,曹不休鬆了杜敬业,抱拳对众人,又对杜敬业道:「一时手痒,承让。」

杜敬业微怔,但仅是一瞬,旋即扭头看向今上,「曹将军好本事,竟把今上给比了下去。」

他说得风轻云淡,阮阮却听出了别样滋味,她知晓曹不休与今上玩双陆,也是如此,从不藏着掖着,爽朗赢,坦荡输,本光明磊落,可被人换了一种语气,却是处处透着彆扭。

果然,今上眸光有一瞬暧昧不明,随意再射两把,可每把都脱了靶。

从骑射场回来,今上竟然转了性子,直奔凤鸣宫。阮阮一路跟随,只觉他沉默异常,他一路不语,她也默默跟随。

彼时皇后正在殿中看韩玦的画,手提画笔,时不时在他的天空中落几笔。

皇后是明白韩玦画的,韩玦只画天与云,空旷而深远,她会提笔加上燕雀,亦或是远景看过去的树枝,经她润色,原本处处透着寒凉的画,总会显得有了生机。

当然,皇后有时也会只加单雀,以附和韩玦的孤凉。

这些本是俞伯牙与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美事,可很是不巧,今上一眼看到了那合在一起的《云卷双雁》。

今上一眼认出那是韩玦画作,转顾四周,入眼又皆是韩玦的画,他有些诧异地盯皇后看一眼,目光由不可理解渐渐转变为沉默的愤怒,自始至终,一句没有,径直转身离去。

皇后不为所动,依旧淡定看画。

作者有话要说:文的涨幅很差,呜呜……哭……还是写得不好,大家帮忙提提意见行不,求……

软软地求文收,作收……鞠躬,感激……

第19章 花奴

自打今上从皇后的凤鸣宫出来,连着半月再没踏进凤鸣宫半步。

对待韩玦,今上的眼眸里更是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有不喜,又有厌恶,仿佛韩玦往日的好,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一次见着韩玦指腹有黑色墨迹,今上突然来了火气,一把将手中茶盏砸落在地,热水溅了韩玦一脚。

今上指责他侍主无状,韩玦静默听着,一动不动,直待今上消了火,才默默将脚麵茶渍收拾干净,悄然退出殿外。

今上不冷不热,又调来内侍许昌,许多重要之事,全托许昌去做,故意将韩玦冷了下来。

韩玦依旧如故,不动声色,明明是当局之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安心做事,坦然应对。

明皇后有时仍会来寻画,韩玦将画给她,二人心照不宣,却又继续往来。

阮阮钦佩韩玦的勇气,在皇后又一次遣人来寻画时,阮阮上前相问:「韩先生不怕么?」

韩玦微笑,面如春风,「怕。」

阮阮不解,「那为何?明明您知道今上很在意还不避着一点?」

韩玦如往常般,看向寂寥的天空,「若皇后真心欣赏我的画,那以命酬知己,死不足惜。如今皇后只是低迷,终有一日她会适应这宫中的阴险狡诈,寡淡凉薄。」

韩玦身子高,却偏瘦,阮阮看他,总觉他像极了林中翠竹,有风骨,有仪度。

「若皇后想利用我来刺激今上,皇后贤良淑德,有她主掌后宫,也是国之幸运,总好过她人祸国殃民。我为她,实则还是为官家。」韩玦又道。

他身穿一素白长服,纵是旧衣,但仍无一丝褶皱,听他一言,阮阮久不能语,深深折服。

静夜碧蓝万里,韩玦坦荡立于皎月之下,月色如练,将他修长身影拉长。

今上贬黜指令未下,韩玦沉稳应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一切一如往常。

半月后,今上着阮阮知会皇后,赐心昭仪为贤贵妃。

明皇后以无功不得随意封赏为由,拒绝了今上的提议,今上在长春宫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令许昌去宣旨。

皇后得了消息,捧着肚子,青丝凌散,泪眼无措,整整枯坐了一个下午。

就在心昭仪欢天喜地受封的次日,杜敬业以新得了一曲谱为由,将今上请出了宫去。

今上爱曲谱,众人皆知。阮阮在心底存了疑,再好的曲谱,献进宫中即可,为何还要今上出去?

阮阮不解,只跟随今上,待到杜府,见一女子怀抱琵琶而出,阮阮心头一颤,瞬间明了。

那女子年约十八左右的样子,个子小巧,肤色宛如羊脂玉,腰身纤细,唇红齿白,柳眉杏眼,眼下有一泪痣,看上去楚楚动人。

阮阮忙看今上反应,只见今上慢悠悠细品茶水,很是惬意,这样的神情,阮阮并不陌生,矜贵中带着刻意被压制的迫切。

阮阮想,今上哪里都好,唯独情.事,历经花丛仍爱新。

杜敬业挥袖对那女子道,「花奴,开始吧。」

花奴乖巧点头,稳稳坐下,将琵琶置于身前,手指从袖中探出,左手弹拨,右手揉、滑、压、颤,低音深沉,高音明亮,似淙淙流水,若行云烟波。待到情深处,一行清泪从花奴眼角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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