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存了3万字的稿,写得有些慢,我是工作党,不用替我心疼小红包……
第5章 官家
阮阮语毕,顺着门坎跪下,玄色衣袍经过她眼前,停留。
「虽是深春,地上到底是凉的,女孩子体娇,经不住,起吧……」
今上语调温和,让人听着如沐春风,他是一个温和的男子,阮阮想。待她磕头谢恩完,周太后已经从里屋脚步急切地迎了出来。
「光儿……官家……今儿怎么得空了?」
周太后理了理衣衫,仪态端庄地在桌边坐下,与先前期盼他来时,几乎判若两人。
明明刚刚的脚步是慌乱的,明明眼睛底是欣喜的,可一见面,却疏离得好似仇家。
「母后这是在责怪朕来得太少了?」今上目光从桌面已备好的早膳上扫过,语调寒凉。
「哀家怎会责怪官家?官家日理万机,勤政爱民,吾心甚慰。」太后目光沉静如水,与今上对视一眼,再不挪开。
早晨明媚的光线从窗棂间照射进来,斜洒在窗边的花架上,得了一夜露水滋润的牡丹,在这清晨格外欣欣向荣。
景尚服添了碗筷进来。
「清粥,白馒头,盐滋萝卜。」今上轻笑,眉眼间淡淡地透着一丝不悦。
这样的笑容,阮阮不久前在景尚服惩治娥儿和雪柳时见过。
阮阮愣愣地,有些心惊,很怪,却说不出来。
「母后可真是天下表率,艰苦朴素,勤俭节约。」今上突然收了笑容,唇角下落。
「年纪大了,总喜欢……」
太后的话还没讲完,便被官家打破,「可知道的人会讚颂母后贤良,不知道的却以为是朕对生母刻薄,连一日三餐都照料不到,让母亲整日粗茶淡饭呢?」
官家语气很重,阮阮抬头,目光瞥见周太后微微颤抖的手,一滴清粥落在桌面上,被她悄无声息拭去,动作里的惶恐和小心,让人格外心疼。
今上眸光微凛,不为所动,自顾自夹了块咸萝卜,大口喝了一碗粥。
母子二人相坐无言,一时无话。
屋内低沉气氛通往屋外,整个福德殿除了墙头翠鸟欢快低吟浅唱外,再无其他声音。
伺候主子,不该问的不问,太该听的不听,不该讲的更要烂到肚子里。这是阮阮初入宫时,景尚服对她们讲的。
阮阮立在一旁,小心伺候。
今上胡乱吃了几口粥,沉沉搁下碗筷。
周太后见状,顿了顿,问:「官家吃饱了?」
今上一字不答,空气中透着一丝明显的尴尬。
周太后缓缓将手中碗筷搁下,避开今上的气不顺和故意找茬,试图缓和气氛道:「今儿准备不足,明儿官家来,哀家定叫人备着官家喜欢的。」
「劳烦母后,朕心不安,还是不必了。」今上冷冷道。
「前两日我刚刚腌了条鲈鱼,在小膳房搁着呢,我想着过两日给你炸鱼鲊,里面鱼肉嫩嫩的,外皮儿脆脆的,最是你小时候喜欢的。」
周太后强力让自己欢快道,可谁都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黯然,和努力博今上欢心的小心翼翼。
可今上却眉目不抬,清了清口,并不接周太后的话,只扔了句:「朕还有事要忙,下次再来看大娘娘。」
从他进来,到他出去,前后不足半柱香的工夫。
玄色衣衫消失在拐角,周太后轻轻将碗筷搁下,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她的小佛堂。
「平日里挺机谨的,怎么今儿却乱说话了?」景尚服瞪阮阮一眼,转身跟了过去。
阮阮在迷茫中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错哪里了?太后分明是期待今上来的,可为什么会不欢而散?
但这一切阮阮都来不及细想,因为小佛堂传来一声尖叫,「太后她老人家晕倒了,快来搭把手……」
周太后病了,这一病来势汹汹,夜夜梦魇,高呼「你不仁不要怪我无义」和「我要给吾儿做鱼鲊」之类的呓语。
为此,景尚服屏退了所有贴身伺候的人,只留下阮阮一个。
日夜颠倒,没两日的功夫,周太后整个人便瘦了一整圈。
她坚决不肯通知尚衣局的医官过来把脉问诊,只命人关了福德殿大门,不许外出,更不许谁向今上透露她病了的消息。
整个福德殿一瞬间仿佛被阴霾遮盖,昏天暗地,不见光明,不闻人声,只有景尚服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
阮阮诚惶诚恐,默默跟随景尚服,烧水熬药,抄经念佛,精心伺候,如此照料半月有余,周太后的精神才有所好转。
周太后得以下床后的第一日,便亲自进了福德殿的小膳房,不要他人假手,独自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将在昏迷中念念不忘的鱼鲊做了出来。
「官家幼时最喜欢吃炸得金黄的鱼鲊,上一次他来,哀家没让他吃到好的,哀家在病中一直深以为憾,天下哪有母亲不想让孩子吃饱的呢?」
忙活完,太后心满意足地擦手,看着在碟子里堆成小山的炸鱼鲊,不停感慨。
阮阮瞧着她挂在额角的汗珠,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娘。
那时在府中,大娘子手段厉害,父亲畏惧大娘子,也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任由她娘儿两缺吃少穿。
小娘为了让她填饱肚子,想尽了心思,甚至连上树摘槐花都试过。小娘其实也是个胆小的人,槐花树那么高,她硬是咬着牙上去了。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