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世的特殊,让他骨子里的忧患沉在心底。如今锦鸾的特殊,如数给了别人。
心,说不出的疼。
锦鸾总是照顾着许落的感受,夏热先为他置办冰盒,冬冷先添衣,每回他需要什么,总是记得给许落也备一份。
这越来越重的好,让许落不知所措。
这里是皇宫,他再得重视也不是主人,可一国太子为他做了太多,始终迁就着他。
学问上,锦鸾像他请教胜过太傅皇帝,武艺上,锦鸾也更愿意同他切磋。
他不敢赢过锦鸾,怕万劫不復。
「殿下,许落只是没了亲人的落魄小生,不需殿下这般对待。」许落将拒绝说出了口。
锦鸾有些失落,「表兄,姑姑和姑父我没有办法,可三年了,你为何不能把皇宫当成家呢?」
三年。许落一愣,随后低下头。
「得陛下厚待,再过两年我便会离开皇宫开府谋差,殿下之恩,许落铭记于心,此生必为殿下开太平盛世效犬马之劳。」
他得了皇宫三年优待,是时候回报一些了。
「还请殿下以学为重,莫在许落身上花费时间了。」
许落知道,若是锦鸾继位,必定许他亲王地位,可许家特殊,他不想再带着那一群饮血的人给皇室添堵。
当年他母亲仁慈,请皇上相助时一併为许家求了情,是以哪怕许家这些年在岭南胡作非为,皇上也看着母亲的面子上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这样,他更不应该给锦鸾添麻烦了。
一旦他与太子亲近的消息传出去,许家上门就是时辰早晚的事。
「我知道了。」锦鸾凄愁的答。
他在殿里坐了许久,芳顾在旁边看着,恼恨又心疼。
此情此景,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怨谁。
锦鸾差人拿来了酒,起初一个人喝着,连喝了几杯后,芳顾过来拦。
「殿下,身体要紧。」
锦鸾挥开他,「师父,别拦着我.......我心里不痛快。」
「表兄好绝情啊,我待他不好吗?父皇母后待他不好吗?他为什么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姑姑不在了还有我们啊,表兄为什么非得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芳顾没有答案,只能陪着锦鸾一块喝。
他也想问,风神印到底是种什么羁绊呢?为何有与没有的差距如此之大?
他为锦鸾挡去了一切暗杀,为他准备生辰礼,为他因许落奔走。
锦鸾夜里说想吃皇宫外的烧鹅,芳顾点头便去帮他弄来,锦鸾感激他,却始终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给锦鸾弄来了北漠的孤狼,为锦鸾寻到了山间的白狐,为锦鸾厮杀夺到他喜欢的短剑......
只要锦鸾提到过的,他都弄来了,可锦鸾从未多看他一眼。
等他锦鸾醉倒,芳顾放下酒杯,将人抱到里面的床上去。
「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呢?」芳顾喃喃的问。
他想是不是因为这张面具呢?
所以才会认不出,才会这么忽视。
鬼使神差的,芳顾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长久不见光的脸异常白皙,难掩他原本就精緻的容颜。
夜里,锦鸾忽然惊醒,瞧见床边坐着一个陌生男子。
看到那张脸,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浑身颤抖,眼眶顺便漫上层层血丝。
不可抑制的大声呼吸惊到了芳顾,一睁眼就是锦鸾那种受惊又愤怒的脸。
原来,他真的......
「别怕,我这就走。」
芳顾手足无措的逃离,心疼里面的孩子,也心疼自己。
那个眼神,是恨吶......
都是这张脸......
芳顾痛苦的双手捧着脸,运转法力在指尖,用力往脸上摁去。
「啊——」
那晚之后,锦鸾大病一场,吓坏了整个皇宫的人。
许落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让锦鸾遭了这番罪,便日日陪在太子宫里,给锦鸾讲述太傅布置的内容。
说完话,锦鸾忽然问:「师父呢?这几日都没见到他。」
往日锦鸾有点什么不舒服,哪怕是手指头破了道小口子,他的师父都心疼的不行,如今这样实在不正常。
许落摇摇头,他没注意到那个人。
锦鸾心里藏着事,没一会就累了,许落替他掖好被角,关上了大殿的门。
锦鸾养病的第五日,芳顾终于现身,到太子宫去看了他。
还是如常的关心,只解释了句,他出去了一趟。
锦鸾的这个师父很有本事,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他怀疑过师父的来历,派去查探的人一无所获。
可他的师父从不参与朝堂之争,只陪在他的身边。
「师父!」锦鸾忽然叫住他。
芳顾转头,不明就里。
「没什么,师父外出劳累,早些休息。」
芳顾轻轻的笑着,点了头。
转身回到房里,坐在铜镜前,摘下面具,还是那张精緻的脸。
风无痕的攒动,一息之间,房里多了一个人。
「我说过,就是任命在身,你也是神,违背天界法令的事,做不得。」
芳顾转过身,看到白衣白髮的引翩。
他喃喃的道:「我从未想过,他有一日会怕这一张脸...」
「但这张脸没有错,你不该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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