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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了!」我嘟起嘴,在棋盘上投下一颗黑子。元烈好整以暇,挑起眉毛看我。「没见过你这样消遣的,消遣的时候还下这么重的心思,难怪患此谋夫病!我又不是输不起,你有多少本事,儘管使出来,要是能吃光我的子,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元烈笑出了声,揶揄一句:「亏你还是南谢之女,能把棋下成这样,我要是不让着你,这还怎么玩得下去?」他復又收起笑容,缓缓道:「狸奴,这棋盘又不是战场,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你看,这棋子是圆,棋盘是方,棋圆而动,局方而静,黑白两色,此消彼长,有气则生,无气则亡,处处效法天地自然,体现阴阳之道,并非全然都是害诈争伪之术。我若吃光你的黑子,岂不是阴阳失调?……唉,看来你对我成见已深,你又怎知我和你下棋是在算子,而不是,想和你共进退呢?」

我闻言竟有一丝窃喜,低着头看棋盘,心突突跳得厉害,但嘴上还是不肯饶人:「那二哥呢?你刚才那盘棋,可没看出来是要和他共进退。你们一个头磕在地上,他来找你来商量,你不打算帮他吗?」

「要我帮他说服北帝,让他出征吗?这才是要害他!」元烈掩嘴咳了几下,病来如山倒,素日里一身凌厉之气,快要被消磨殆尽了。

我伸手去抚拍他的背,心下泛起疼惜:「你也不看好北朝南伐?」

元烈缓过劲来,点了点头,道:「战场瞬息万变,胜负还很难料,但此战胜负还在其次。狸奴,你有没有想过,北帝为何不让他出战?」我摇了摇头,元烈继续说道:「北帝既然决心立下刘鹏为太子,自然是要尽心为他保住皇位的。北帝为人,确实容易感情用事,但他并不糊涂,刘鹏庸碌,为人促狭,他是知道的。朝中有不少大臣在立嗣的问题上都倾向二弟……如果二弟出战,收復南朝这么大的事,战败自不必说,如果赢了……」

「赢了,就是功高震主!」琅邪王氏就是因此倾覆。假如刘翀出战,是胜是败,都不会有好下场。北帝不许他出战,是为了保住刘鹏的皇位,同样也是在保护他,免得他日新皇继位,闹得兄弟阋墙。

「叶先生近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元烈合上眼睛,神色倦怠,「叶先生是二弟的少傅,他向着二弟,一心为他争取皇位,这事举朝皆知。加上朝中只有他一人反对南伐。先生在朝中素有威望,北帝开始疏远他,一是怕他动摇军心,再者,也是怕他帮着二弟争夺皇位。试想,北帝百年之后,刘鹏必欲除去先生而后快,可区区一个刘鹏,还能牵製得住白石先生吗?」

我想起今天早上的传国玉玺,不由得一个冷战。先生必定也料想到北帝此举的含义,北帝要保住刘鹏,就不能再容下他。可先生如果要篡位自立,似乎又没有那样的根基,到最后,一样凶多吉少。

元烈的分析鞭辟入里,我讚嘆一句:「你这样的人才,隐逸民间,真是太可惜了!……照这样子看来,先生和二哥前途堪忧,你可有化解的办法?」总不能让他们真去造反吧。

「你倒是舍得我去鞠躬尽瘁?」他谐谑一句,我暗自咬牙,恼他明知故问!「狸奴,你如何看诸葛孔明?」

「千古良相。」我道。

元烈轻挑嘴角:「白石先生就犹如武侯……」我以为他要夸讚先生,却听他凉凉补了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倒不如,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恪尽匹夫责

虽已入春,可到了夜里,天气还是有些寒凉。我摸了摸手臂,元烈拿过枕边一件青色旧衣,递到我面前。墨童出现在门外,唤了句:「主人,药煎好了。」元烈应了一声,他方才入内,又舀出一勺来,当着他的面喝了下去。

我看得纳闷,大伯和先生官至三公,都不见这样的排场。「有人要加害你?」我疑惑道。

元烈并不正面回答我,挥退了墨童,只说了句:「凡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我又恼火起来,想说他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实在太高估自己,活得这么小心谨慎,又怎么会不得病。可话到嘴边,还是先生和刘翀的安危占了上风:「照你说来,是把二哥比成阿斗了,先生又不能有所作为,那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了?」

「我可没有说他是阿斗……有些人喜欢行动,总以为自己是在逆水中行舟,不进则退。一股脑儿地往前奔,殊不知,要是选错了方向,就只会越走越远,还不如当初就站在原地,谋定而后动。」他这话是意指先生错投了刘汉?先生也曾经拿姜子牙作喻,哀嘆白石青兕生不逢时,年富力强时,却难逢英主。

「所以你一直不肯为二哥出仕,也不愿为北朝效力?」

元烈摇头:「父子俩都是一个性子,可成霸业,却难成帝业。范增的下场是什么?我不会去做给他们做谋士……但我答应过拓拔王妃,任何情况下,保刘翀不死。」

我瞪眼看他,试探着问出藏在心里许久的疑惑:「可你却愿意和他结拜,其实你们根本就是亲兄……」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他的手指抵住了唇:「狸奴,好奇心会害死你!你是聪明人,能猜到这层我也不意外,但这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我答应过会告诉你,你现在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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