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电话声在楼道里响起,言棋翻出身上的手机,手机屏幕是黑的,电话并不是打给他的。
那就应该是迪迪的手机响了。
言棋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迪迪抬起头看他,目光涣散无神,嘴角却勾出一个笑,洁白的牙齿露了几颗出来。
像个怪物。
手机铃声一次又一次响起,儘管迪迪不接,对方还是很执着地一直打过来。
最后是言棋受不了了。明明手机就在迪迪的手上,但她就是不做任何反应。言棋走过去,抢过她的手机,接了起来,送到她耳朵。
迪迪这才接过手机,跟对面的人说起来。
听不到对面说的什么,反正迪迪回答对方的话都是「嗯嗯」、「好」、「你看着办就行」。
两分钟后,她把这通电话挂了。
电话打完,她的神智也回来七八分了。
迪迪从地上起来,挥手拍掉屁股上的灰,然后又用同一隻手,拂去额头前面遮挡视线的碎发。
言棋租的这间房子很老旧,这整栋居民楼都很老旧。
房子外面的楼道长期没人打扫,堆满了杂物。地上的灰多到,你踩下去,走几步路,有时候甚至会有脚印显现。
所以迪迪这么一拂,额头上立时多了两道灰印,在她那张冷漠的脸上,加上了一点滑稽的效果。
迪迪不笑的时候,就是一副死人脸。言棋这么认为。
她冷冷地说:「我说了,你到时候到那里去,就知道了。在这之前,别想从我这里套出话来。」
说完,她转身走了,言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最差的结果莫过于……他跟她拼了……不要这条命了……
第二天。
傍晚六点多,言棋收拾好,出了家门。他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还背了一个斜跨包,包里放着一把崭新的刀。
放刀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天空随着时间推移,也一点点黑透,言棋的身影被夜色掩盖得很好。
晚上七点半,言棋到达篮球场,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既然不想做猎物,就要反客为主,做猎人。早早埋伏在暗处,在猎物出现、落网的那一刻,一击即中。
言棋围着球场看了一圈,球场虽然离学校不远,但已经建了很多年,地面严重破损,一直没有人来修,渐渐地,来打球的人就少了。
这的交通也不便利,所以附近住的人家并不多。晚上的时候,阴风阵阵,显得愈发荒凉。
言棋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把刚刚看到的各条路在脑中汇总到一起,汇成一幅地图,试图从中找到最佳的逃跑路线。
准备好一切,言棋还是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他有一个不详的预感,今晚的一切,不一定是冲他来的。
那……
会是冲谁呢……
言棋在风中坐了很久,秋来夜凉如水,一片泛黄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一阵劲风过后,它掉了下来,在空中摇摇摆摆,最后落到了言棋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到他腿上。
言棋把树叶拿上来,放在手心,端详上面的纹理。
「叮叮叮……」
言棋出门前设了闹钟,八点一到,闹钟便响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掉闹钟。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一声尖叫。
言棋猛地一下从长椅上起来,树叶从他手上坠下去,最后落在地上,混在尘堆里,变得灰扑扑的。
尖叫的声音来自一个女生。
是梁笙的声音!
言棋暗道一声不好,迪迪今晚布下的局,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梁笙!
言棋冲尖叫声响起的方向跑去,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风灌进肺里,从喉咙到气管、从气管到肺部,都隐隐作痛。
周围是老旧的居民区,小巷子星罗密布,人进去,就像进了迷宫,灯光昏暗。
言棋在迷宫里绕来绕去,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那一声尖叫声落下后,世界又安静下来了。
无迹可寻。
前后左右都是路,远处有一栋高楼,在周围这些矮小的平房里,格外显眼。他在脑中快速推算,以高楼为中心,重新定位出梁笙大概的位置。
虽然如此,他还是走进了两次死胡同。第二次被高墙堵住去路的时候,言棋愤怒地以拳砸墙。
手上当即出了血,血丝混着灰尘,从手背滴落到地上。
耳边响起电话铃声,言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是迪迪的名字。
言棋想起来,有一次,迪迪问他藉手机打电话,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备註在他手机里。
他焦躁地接起来,耳边传来迪迪鬼魅般的笑声。
「晚上好啊,你现在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比昨天更喜欢我一点呀?」
言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怒吼:「你把她怎么样了,给我放了她听到没有!」
话音一落下,言棋突然摸到肩头一片湿润。
——下雨了。
大朵大朵的雨滴从天上滴落下来,将人全身浇透。言棋浑身都湿了,心头却是一片滚烫。
迪迪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找梁笙,应该去她家里找啊,问我要,我可给不了。」
言棋知道她是在狡辩,现在他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是添柴烧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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