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城转到夏书言身后,张开右臂,生生撑住了他。
「这就是你的可以啊?」叶秋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别闹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夏书言本来就黑的脸更加不悦。「不用。」
「我好歹也是一米七六的成年男性,能接住你,撑着你走几步还不是绰绰有余?」
说完,叶秋城扫了眼叶秋城身上露在外面的绷带,表情活脱一个「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包。
叶秋城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耸耸肩,说道:「行吧,你要实在信不过我,我去喊你丘老师,让他一起把你抬过去,成不成?」
「别!别喊他!要是让他知道的话太麻烦了……」
叶秋城第一次见夏书言急得面颊通红,如此大反应。
夏书言拽住叶秋城的衣袖,「靠,你说话啊。真的别去找他,丘哥有时候可烦……」
「你说什么?」叶秋城忽然打断对方,「刚才……你叫丘老师什么?」
「丘哥,怎么了?你要不满意,我原来还喊他球球哥,泉哥,喜欢哪个随你挑,总之刚才的事儿别告诉他,行不行?」
叶秋城瞪着对方,一时忘记要回话。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夏书言重复了一遍,口齿清晰,声音不大不小,每个音节都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儘管早有心理准备,但那两个字,真真切切令他心跳快了半拍。
在2019年,有一天喝醉之后,他曾亲耳听到,夏书言喊出过无比相似的名字。
不属于叶秋城的名字。
第9章 B-1999-小朋友
叶秋城总觉得,感情一旦出现裂痕,就算岂首摆尾,腆着脸追回了曾经的爱人,这份感情也掺了杂质,不再纯粹如往昔。
即便表面和好如初,伤疤依旧存在,凹凸不平。倘若不小心触及伤疤,难免摔倒跌跤。
更何况2019年的他和夏书言,远远不止杂质和裂痕那般简单。
甚至远远不止「我不再爱他」那般简单。
所以,在2019年,和夏书言分手的那一刻,叶秋城就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不会再为失去的感情忧虑烦恼。
他还要活下去,日子还要照常过。
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了谁。
叶秋城以为自己早就揭过这一页。但当他来到夏书言情窦初开的年纪,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身体还是下意识起了反应。
叶秋城来不及多想,夏书言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复杂。
对方抬起手,嘴里念叨着,在叶秋城面前来回晃:「哈喽,大哥……叶大哥!你有事儿吗?快醒醒。脑袋疼不疼,需要给你喊医生不?」
「不用。」叶秋城连忙答,「我没事。」
算了,眼下不是考虑2019年感情遗留问题的时候。
现在是1999年,面前这位半大小子还没有成长为自己认知中的前男友。别说男友了,估计他们现在连「友」都算不上。而自己,叶秋城想,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周,可能明天,就会回到2019年。
他们是穿越半个地球而交汇的洋流,短暂碰撞,然后各奔东西。有些事情,还是别费力劳神。吃力不讨好不说,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把1999年的夏书言当作萍水相逢的好心陌生人,或许再合适不过。
叶秋城搭上夏书言的肩膀,将他一把拽起:「我好得很,倒是你,伤口必须儘快处理。」
「……」
见夏书言沉默不语,叶秋城问:「怎么了?」
「别告诉他。算我求你。」夏书言声音很冷,没一点求人的意思。
校园暴力的成因有很多,但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受害者都是最无辜的。如果处理不得当,会对受害者造成一生的影响。
就算素不相识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叶秋城都想儘自己所能帮一把。
更何况是夏书言。
但夏书言不爱依靠外力,所有问题恨不得自己消化解决。交往的四年中,叶秋城可算是深刻领教了这一点。
天知道当时他为了撬开夏书言的嘴,让夏书言愿意主动找自己帮忙,花去多少时间和气力。
叶秋城没法视而不见,可冒然行动肯定不是办法。
他一言不发,架着夏书言慢慢往前挪。路上有人见他们不太方便,就搭了把手,几个人一起将夏书言送进了医务室。
不知怎的,这会儿医务室居然有不少病号,吊水的发烧的,几乎把病床占满了。丘昱泉忙得脚不着地,看见夏书言也没空管他,只能匆匆扫一眼他腿上的伤,然后嘱咐叶秋城拿生理盐水给夏书言洗伤口,上药。
见丘昱泉习以为常的样子,叶秋城压低声音问夏书言:「你经常伤成这样?」
「没有经常!」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夏书言气势明显矮了一头。他乖乖听叶秋城指挥,坐在病床上,架高伤腿,看着对方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生理盐水和碘伏,然后回到他身边。
见状夏书言说:「看你这么熟练,也是学医的?」
叶秋城摇摇头,没说话,蹲在一旁,往下面放了个脸盆,打开盐水瓶,微倾。透明的液体不堪重力,缓缓下落,流过他的伤口,最后滴滴答答坠入盆子里。
可能是左前臂骨折的缘故,叶秋城的动作又轻又缓。洗净伤口后,便拿棉签沾着碘伏,顺着破皮的位置来回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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