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孙先生新收的弟子吧。”儘管花满楼看不见这女娃的长相，可凭藉着说话的声音，他就能判断出这是个善良的姑娘。
程灵素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花满楼这里，双眼几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盲眼瞧，忽然反问：“公子，敢问你的眼睛是怎么盲的？”
“是自幼带来的。”花满楼不以为意地说着，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是晴是雨一般，“有什么关係呢？”
程灵素双眸发亮，宛如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绽放出摄人的光彩：“我以为你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你愿意让我试试看吗？”
此话一出，不只是阿秦连陆小凤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
毕竟当年花家请遍天下名医都未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疾，一个看起来还没他膝盖高的小萝莉能治好？怎么听着就觉得都不靠谱。
花满楼仍是一径的平和，微微笑道：“我已习惯了看不见的生活，其实这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
“公子心性豁达教灵素由衷钦佩。”程灵素心思非常细腻，她瞥了一眼旁边陆小凤的焦急神色，旋即就领悟了什么，直截了当地说，“但不知公子是否有想过。若有一日可重见光明，能适应的不只是生活，而是终于能亲眼见到思慕的身边人。”
花满楼有点心动了，当一个人用了这种情绪的时候是很难掩饰的。他甚至不自觉地轻握了一下陆小凤的手，后者同样会意地反圈住了他的掌心。
他从不觉得看不见是一种遗憾，特别是领略到听觉和嗅觉所带来的奇妙体会以后，更是如此。
但要是能亲眼见到陆小凤，不再是靠着想像，不再是靠着指尖的触摸，在心中描摹他的容貌，那样的话……也是极好的吧。
见到这一幕的阿秦不禁为程家姑娘鼓掌，不但聪明而且抓得住人的弱点，虽然他觉得干脆用能见到枕边人更贴切。
“姑娘准备怎么为花公子治病？”陆小凤眼光灼灼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似是要洞穿她内心所想，“而且，我们怎么能相信你是要救人还是害人。”
只听得“格格”娇笑，程灵素非但没有丝毫动怒，眉眼弯弯地反问道：“你如果认为我是坏人，就不会与我说那么多话就已经动手。如果认为我是好人，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害他？”
这一次，换做陆小凤被噎住了。花满楼在一边抿嘴轻笑，柔声回：“不错，这话倒把陆小凤也给问住了。姑娘机灵百变，还敢请教芳名。”
“程灵素。”她对这三人也抱有极大的好感，特别是这盲眼的公子，举止优雅有礼，态度谦和平静，实乃人中龙凤，与四条眉毛的公子犹如一双璧人。
对于程灵素的本事，阿秦还是颇为信服。不过在飞狐外传中她多数与毒物为伴，救人的本事是不是也能这么可靠呢？
第53章
程灵素虽年齿尚幼，心思却十分剔透。见阿秦和陆小凤面色有异，料定他们是心有疑虑。
不过她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报之一笑，柔声道：“三位不如先请到药炉来，让我先看看花公子的情况，可好？”
两人见她脸色轻鬆，言谈之间颇为磊落自信，不由愕然相顾。陆小凤偏头在花满楼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后者轻笑着点点头，跟随程灵素一起进了山后的茅舍。
待花满楼坐定，只觉冰凉滑腻的指尖在眼周蜻蜓点水的划过，原来是程灵素先用手指在他眼睛的穴位上比划，又将花满楼的眼皮翻开一些近距离查看。
过了好久，方听到她吐出了一口长气，陆小凤有点急切地上前问：“程姑娘，老花的眼睛如何，有把握医治吗？”
“眼球未损，因是幼时受了惊惧所致。”程灵素并未看向陆小凤，兀自展开了皮囊中的一排金针，对花满楼说道：“花公子，还请放鬆全身，我要替你施针啦。”
“且慢。”阿秦有些惊讶于陆小凤的突然出声，但接触到他眼光中浓浓的关切时，又明白过来实在是关心则乱，生怕花满楼有什么意外。
花满楼神情自若，听陆小凤的话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担忧，知他心意，捏了捏他手心：“好了，你是担心太过。我既相信程姑娘，才能让她大展身手。”
程灵素看陆小凤慢慢舒展了眉头，禁不住挽起了嘴角闷笑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是又快又稳，提起金针往眼旁的晴明穴先刺一针。
花满楼的眉心略一褶皱，再逐一在攒竹和鱼腰穴上各刺入一针，手指轻捻住针尾一拿一放，花满楼的面色顿时苍白了许多，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陆小凤看得心惊肉跳，无奈他对医道真是门外汉，只能干着急。阿秦在旁边也能猜到陆小凤的焦虑，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宽慰了两句。
[密聊][你悄悄对陆小凤说]：你别担心，程灵素原本师承毒手药王，医术应该是很不错的。
[密聊][陆小凤悄悄对你说]：哎……我陆小凤一生放纵不羁笑点低，何时经过这类牵绊心慌。可见人啊，无论你是武林盟主还是贩夫走卒，遇到一个情字都败得冤枉。
儘管现在时机不太对，不过听了陆小鸡的一番感慨还是让阿秦差点笑出声了。这浪子也有被牢牢捉住的一天，真是天道好轮迴，看苍天饶过谁。
程灵素此刻则是心无旁骛，集中精神在花满楼的双目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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