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英垂眼微笑:「知道了。」
皇上进了清宴宫,表情收了些,心情却放鬆了些。
慢悠悠用了膳,贺玉离席沐浴更衣去了。
皇帝看到他头髮上的竹青髮带,手指尖一挑,扯掉了。
贺玉走出几步才发觉,摸着头髮回头,看见皇上手指绕着那条髮带玩,眼神戏谑。
皇上从没这样过,贺玉也懵了,伸手就要把髮带扯回来。
皇上:「你胆子不小,敢从朕手里抢东西。」
贺玉又把手收了回去,怔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我不也是皇上的。」
「诶?你这个回答……哈哈哈哈,朕喜欢。」皇上把那条髮带抛给他,说道,「拿去吧,等会儿一起都拿回来给朕。」
床上,皇帝在贺玉头髮上来回摆弄着髮带,一会儿绕上,一会儿又给扯掉,反反覆覆也不觉累。
「朕发觉……」她说,「你就很好扯掉。楼英的,朕扯了,怎就不动?」
贺玉看了皇帝一眼,有些无奈。
皇上:「不喜朕与你说其他侍君?那朕不说了,万一再把玉哥弄哭了,又要朕哄。」
贺玉道:「他自己束髮,总是缠三圈再绕,所以难扯。」
皇上玩不腻他的头髮,心不在焉道:「嗯,不过朕还是喜欢你这种,头髮留不住髮带的……」
她摸着头髮,后来就摸上了他的眼角,端详了许久,说道:「玉哥没变。」
贺玉眼角立刻染上了点委屈。
「奇怪了,玉哥这么多年,都是一副模样。」她捏着贺玉下巴,来回看了之后,又问,「朕变了吗?」
「嗯。」贺玉坦率道,「好似比在王府时,多了份从容不迫。」
「原来玉哥也有会说话的时候。」皇上喜不自胜,笑罢,看着他没什么变化的脸,感慨道,「玉哥,你要好好活着,活久一点……要比朕久。」
她想留住些什么东西,虽然她并不宠爱贺玉,但她也不能再失去了。
她害怕失去,害怕极了。
她看着贺玉的反应,贺玉愣了好久,不出所料的被她这句话震惊了。
「皇上……」
贺玉找回了声音,声音颤抖着,染上了湿漉漉的鼻音:「皇上也要活久些。」
「玉哥,你就是这一点,朕最满意。」皇上没有听到万寿无疆万万岁之类的『恭维话』,心里舒坦多了。
最重要的是,贺玉的神情和语气,都无比认真坦诚。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还有件事,朕要交给你。」她说道,「三皇女今秋就要开蒙了,朕正在给三皇女物色老师,中秋过后,就让三皇女入学。刘研那人,朕知道他委屈不到孩子,只不过读书上,总是照顾不到,何况他上年岁了,朕怕他身子受不住。」
贺玉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心怦怦乱跳。
「朕打算,让你来照料三皇女的学业。还有宝皇子,今秋也到年岁了,总让霜白照看着不成,朕上次去瞧,官话都说得有味道了,朕要让姐弟俩一起入学,都交给你费心。夜月和霜白都是你教出来的,他们的孩子接着让你照看,也不错,你说是吧?」
「好!」贺玉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从清早起,贺玉就盼着。遣珠玑去问了几次,那边宫人来回话,说再缓缓,等午睡过后,与宝皇子一起,送三皇女来。
楼英翻了页书,说道:「许久不见恭伴,就是到清宴宫坐坐,大家一起喝茶聊天,热闹热闹而已。」
等宫人走后,贺玉道谢。
「是我太着急了,还好你提醒着。」
楼英道:「嗯,你总要想想他们,宫里有孩子就热闹,现在能几天见一次,解了不少闷,若是突然没了孩子,你这里热闹了,他们总是会寂寞的。」
「那你……」贺玉刚要提五皇女,想想楼英的为人处世,道,「罢了。」
楼英:「嗯,我就喜欢你这种通透。」
御前的人来清宴宫请楼英。
「请襄君移驾干元宫。」
楼英失笑:「我以为她会等到晚上。」
「快去吧。」贺玉催促道。
皇上斜躺在榻上看摺子,宫人送楼英进来后就知趣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门。皇帝瞄了眼,调侃道:「怎穿着衣裳来了?」
楼英上前,扯开了衣带:「那我现在脱?」
「不必了。」皇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过来吧。朕不是昏君,大白天的叫你,是要做点不脱衣服的事。」
「也可不脱衣服侍奉。」楼英道。
「哼。」皇帝笑了一声,扔了摺子,喝了口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说道,「来了。」
门推开,五皇女哒哒跑进来。
皇帝:「过来,与朕说说,你该给他叫什么?」
五皇女长相秀气,神情透着机灵,身体也结实,圆滚滚都是肉,实打实的昭示着饭没白吃,人没白养。
她看了眼襄君,眼熟,见过,但想不起了,于是她扑到皇帝腿边大声叫:「母皇。」手脚并用往皇上的怀里扎。
「瞧见了吧。」皇帝笑道,「你女儿不记得你了。」
楼英:「记得皇上就好。」
「哈,朕要把她忘了,你让她找谁哭去?」
「她才不会哭。」楼英捏了捏女儿的脸,是结实的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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