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来,跟黑衣人指了指她。
那黑衣人也跟着手指扭过头来看她,「你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儿。」
就在黑衣人说话的那么一个瞬间,短到不能再短的瞬间……爷爷突然爆起,他一把夺过黑衣人的瓶子,朝着她飞奔而来。
速度太快了,她第一次见爷爷能跑的那么快……连黑衣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爷爷眼睛瞪得就要裂开,他拿起瓶子毫无章法地直接摁进了她的肚子。
很用力很用力,胳膊上的青筋暴起,鲜血都开始迸裂。
「齐存厚!」
黑衣人一脸震惊地站起身,一个闪身就冲了过来,都没怎么动作,爷爷又飞了出去。
飞得好远好远。
她有些看不见了。
「齐存厚!那瓶子里都是别人的魂魄碎片!那是别人的执念!你怎么敢?!」黑衣人眉毛倒竖,一脸暴怒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回宝瓶,「你怎么敢!你不怕魂飞魄散吗!?糟了糟了,你摊上大事了!」
余芝眨眨眼睛。
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淡了许多。
暴怒的黑衣人,还有满身是血的爷爷,都不见了。
她又活了过来。
被救护车从绿化带里拉了出来。
【还活着!这孩子脑袋撞在路灯杆上都没事,还真是命大。】
【唉,就是她爷爷当场就不行了。】
【老头儿的身体怎么能跟小孩比呢,小孩子身子软。】
【幸亏老头儿反应快,把孩子换出来了,不然这孩子得糟。】
【唉,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啊。
余芝浑身颤抖。
她转过头去看身边的齐爷爷,牙齿都抖得上下打颤。
「爷……」
爷爷?
那份遗嘱不是真的。
她没有一个叫王集的父亲,只有一个叫齐存厚的爷爷。
她本该死了的,是靠着那些挣扎着不肯离开的执念活了下来。
余芝也想过,为什么会找上她,为什么爷爷奶奶们会说「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们留给她最后的奖励,就是这条命。
他们一起护下来的这条命。
「爷……」
她说不出话来。
三岁以前模糊的记忆逐渐恢復,她的眼泪已经让她看不清爷爷的容貌。
「看着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他笑呵呵的,「好好活着。」
「我……」
「芝芝,没能陪你长大,对不住了,」他还在说,「看见你很好,我就安心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隻木製的小鸭子。
那是在他空荡荡的房间里唯一一件「家当」。
「你小时候家里穷,爷爷买不起好东西,给你做了这么个小玩意儿,没想到你很喜欢啊,」老头儿笑得有点得意,「你拿着吧,就当爷爷陪着你了。」
「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痛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
「小余?」
范大人从她身后冒出来,还跟着一脸懵懂的马爷。
马爷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这是?」
范大人看看手錶,「老齐,当年这事,你做的不地道,害我被小白指使着跑了几百年的腿。这罪啊,终于是赎完了。」
齐存厚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这就跟您走。」
「罪赎完了?」马爷一把拉住范大人,「怎么他们都走了?这罪就赎完了?那我呢?」
「你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你是匹马。」
「……」马爷一脑袋问号,「那我来这干嘛了?」
「修炼,」范大人扔给他一块木牌,「上届马面退休了,轮到你了。」
「……」
马爷骂骂咧咧地拿着木牌又跑远了。
范大人看看余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缘再会。」
「爷爷!」
她的手指终于能动了。
可是向前抓的时候,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住。
「芝芝,」爷爷已经开始变淡,「记得我上回领你去的地方吗,记得我上回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记得……」
「那就听话,哭一场就够了,好好过你的日子,我啊,就开心了。」
「砰」
范大人带着爷爷突然一起消失。
车流声开始响起,周围人的尖叫声也逐渐传来。
颂哥开的那辆吉普,刚好撞在电线桿上,撞得已经变了形。
她呆呆地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耳边只剩那一句「开心了」。
开心……
余芝喉间一片腥甜,眼前一闪,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芝芝!你醒了?」
这个小名一喊出来,她手下意识地一抖,想去抓住什么。
「医生!医生!」
她转头看看。
是余慧琴,跑出去叫医生去了。
「余老师?!哎呀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顾承礼也在床边,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场,「幸亏那个T国歹徒没伤着你!那傢伙当场就把自己给撞死了……」
「啧!」
床尾的顾承修一巴掌拍在亲弟弟的脑袋上,「余老师刚醒,你瞎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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