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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里哪还有什么晚不晚的事情。沃莫尔德先生,进来,我有件礼物要送您。”

沃莫尔德从街上走进酒店,嘴里一下冒出一句自己心里也觉得彆扭的话来:“哈塞尔布克,你是同情东方还是同情西方?”

“什么东方西方?噢,您说那个呀。两面都是一路货色!”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这是我托一位病人从迈阿密带来的。”哈塞尔布克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小瓶威士忌来,一瓶是“卡尔弗特爵士”牌,另一瓶是“老泰勒”牌。

“您有这两种酒吗?”他急切地问道。

“‘卡尔弗特爵士’牌找已经有了,不过没有‘老泰勒’牌。你真够意思,还记得我的这种嗜好,哈塞尔布克。”沃莫尔德总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不在的时候,别人还老记着他呢?

“您现在搞了多少瓶了?”

“波旁和爱尔兰的加在一起有一百种,还有七十六种苏格兰的。”

“您打算什么时候喝?”

“等凑满二百瓶时再说吧。”

“如果我是您的话,您猜猜,我会怎么办?” 哈塞尔布克说道,“拿这些酒当棋子,吃掉一个,喝光一个。”

“这倒也是个喝法。”

“一个照顾输家面子的喝法,”哈塞尔布克说,“这办法太妙了。谁下得好谁就得多喝。想出一步好棋了吗?那好,来一瓶。”

“我没准儿会按你的主意办。”

“您得帮帮我的忙。今天一早我叫一隻黄蜂给蜇了。”

“你自己不就是医生吗?我又不是。”

“不是这么回事。前一个小时,我到机场那边去出诊,路上汽车压死了一隻鸡。”

“越说越糊涂。”

“好,我的沃莫尔德先生,您的脑子都飞到月亮上去了,还是回到地球上来吧。咱俩要赶在摇奖之前,去买张彩票。二十七是一隻黄蜂,三十七是一隻鸡。”

“可我还有一个约会呀。”

“约会不约会的可以等等嘛。您快把那杯酒喝了。咱们到市场上去挑彩票。”

沃莫尔德跟着他钻进了他的汽车。哈塞尔布克医生同米利一样,有着自己的信仰。米利什么都听圣徒的,而他却是数字的奴仆。

市场周围张贴着许多用蓝色和红色写的象征好兆头的号码。那些被人们称做晦气的数字往往都是在私下处理:不是留给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就是由街头的小贩叫卖掉。那些数字都不怎么起眼——既不包含有意义的十分惹眼的号码,也不带有表示鸽子、猫、黄蜂或鸡的那些号码。

“瞧,那里有个‘27483’。”沃莫尔德指了指说道。

“没有鸡光有黄蜂可不好,”哈基尔布克说了一句。

他们把车停下,走了出来。这家市场的附近没有那些拉皮条的傢伙,因为买彩票对奖是只有游客才感兴趣的堂堂正正的活动。政府每周公布一次对奖号码,然后根据政治家们对政府支持的大小分配彩票。一个政治家以每张十八美元的价格从发放部门领来彩票,然后再以二十一美元一张的价钱卖给大商人。这样,即使他所领来的彩票只有区区二十张,但每周也可以有六十美元的进项。如果是一个带有大家都看好的抢手号码,商人们一转手,怎么也要卖到三十美元。当然,街头的普通人别想得到这样的好处。就是一个晦气的号码,也得付出二十三美元才能搞到手。

为了谋生,他也真得想点儿办法才行。他可能把这张彩票再分成一百股,每股卖二十五美分,也可能他会在候车场转来转去,寻找一辆车牌号跟他手中的彩票号码一样的汽车(哪个车主都不会拒不理睬这种巧合的),说不定他还会在市内电话号码簿中找到相同的数字,然后再豁出几分钱打个电话:“小姐,我有张彩票请您买了吧,它跟您的电话号码一点不差。”

“快看,那是一个37带个72。”沃莫尔德说道。

“不算太好,”哈塞尔布克医生回答得很干脆。

哈塞尔布克医生很块就翻完了那许许多多的号码单,但却没有发现什么非常好的号码。说起来人们也糊涂:号码好不好完全是因人而异的,对某些人来说,一隻黄蜂可能一钱不值。

这时,弧形的市场里响起一阵长长的警笛声,一辆警车戛然而至。只见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栏上,身上穿了件标着一个号码的衬衣,那样子就象个在押的犯人。

哈塞尔布克医生说了声:“赤鹫。”

“赤鹫是谁?”

“塞古拉警长呗,还能有谁,”哈塞尔布克医生应道,“您是与世隔绝了还是怎么啦?”

“你为什么那么称呼他?”

“严刑拷打,把人搞得缺胳膊断腿的是他的拿手好戏。”

“严刑拷打?”

“这儿什么也没有,”哈塞尔布克说道,“咱们再到主教区去看看。”

“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吗?”

“今天是开奖前的最后一天了。我说沃莫尔德先生,也不知您身上到底还有没有点热血?一旦命运把一种暗示摆在您面前——比如说一隻黄蜂或者一隻鸡什么的——那就一定要毫不犹豫地跟上它!一个人必须获得他应得的那份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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