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城的库房内一时拿不出那么多云纹草来,秦知雪先支付了五千株做定金,再从其他城池的库房内调取存货,答应三日之后一定交付。
秦知雪不知鹿见溪要这么多冷门的低阶药草做什么,也不好多问。
见鹿见溪交易完没有多留的意思,顺手指派了两个护卫给她:「鹿姑娘也有几年没来鸿蒙了,有个嚮导逛起来会轻鬆许多。你若是有什么需求,随时和他们说,一应吃喝都记在我的帐上。」
鹿见溪摆手:「不用了,我不喜欢人跟着。」
秦知雪看了一眼温竹。
鹿见溪:「他不一样。」
秦知雪便笑了:「鹿姑娘不要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鸿蒙宵小多,姑娘今日已经见识过了吧?宵小的手段上不得台面,防不胜防,你现在是我的贵客,我自然不想你出事。」
鹿见溪明白她所指,但仍是道不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秦知雪给人虽是部分处于好心,同时也有垄断西龄果买卖,不让她与其他商会结交之意。
鹿见溪不排斥只和她做生意,但不喜欢被人拉入阵营,打上标籤。
……
从枫亭商会出来,天色已然落暮。
鹿见溪随意找了间店家住下,抬手准备给店家支付房费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好像就这么一直牵着温竹,牵了一路。
掌柜地直盯着他俩瞧。
鹿见溪试图收回手,手指却蓦地给人缠紧了,像是不愿意撒开。
她下意识地补了句「我拿灵石」,温竹才不情不愿地缩回手。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事后两人一起回房,她走在木质的楼梯上,规律而和谐的脚步声缓缓敲响在心底。
她袖下的手指收拢,微微不自在地搓了搓,仿佛才迟钝地感知到了残留在掌心的体温。
最近,她待温竹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在玉泉谷时,纵使同门之内再多流言蜚语,暧昧打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未放在心上过。
可方才掌柜的打量他两的眼神,却让她回想起来莫名心惊肉跳。
弟弟都已经成年了,真得要注意避嫌了啊……
……
温竹在她房间的地板上打了地铺。
鹿见溪洗漱回来,看到此情此景,瞳孔七级地震:「你房间不是在隔壁吗?这是做什么?」
温竹早钻了被窝,在雪白的云被里露出张红润的小脸来,眼睛晶亮:「秦二小姐不是提醒咱们要小心防贼?我同姐姐隔远了,若是半夜被人绑走怎么办?我害怕。」
鹿见溪被暴击掉半管血,长长地呃了一声。
如果以往,他软声要求,她全都会纵着他了。
眼下她正心虚,说什么都不敢应。
蹲下身,戳了戳他的云团被:「别怕,隔壁的床同我这张是挨着的。但凡有事,你轻轻敲两下我都能听见,不用在这打地铺的。」
「……可是我都已经躺下了。」温竹眸子黯淡了几分,小声:「而且我想和姐姐一起。」
鹿见溪勒令自己不能心软,态度坚决,「听话。」
温竹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终耷拉下了眼皮,默默起身,听话地收起自己的被褥。
低落道了句姐姐晚安,带上门出去了。
……
他离去的背影里满是失落和委屈,看得鹿见溪心里极不是滋味。
夜里辗转难眠,便起身,摸黑去了一趟他的房间。
温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鹿见溪没惊动他,偷偷在他的房间窗户和门口一一设置上铃铛:若真有宵小不长眼,敢来动温竹,她也能第一时间收到警示。
做完这些,她心里的愧疚散得七七八八,安定多了,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
并不知晓,等她合上门后,床帐内团积的黑暗深处,温竹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静静凝视她的身影投射在单薄的门扉上,脚步轻快,越走越远。
……
凌晨的光景,月色还未散尽。
一隻奶白的小肥啾吧嗒落在窗沿,蹦蹦跳跳,发出清脆的鸣叫。
那声音分明轻微,也并不扰人,鹿见溪身子却轻轻一抖,猛然睁开眼来。
小肥啾被惊飞了魂魄,尖叫着,跌跌撞撞地逃远了。
鹿见溪同样惊魂未定,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重重喘息起来。
她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的温竹像是走到了悬崖边,一步之遥就要坠下去。
她感到害怕,伸手想将他捞回来。
他苍白着小脸,却朝后避让着退了一步,漆黑的瞳,认真地凝视着她:「不是姐姐说不肯碰我?」
她解说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踏空,坠下深渊去。
……
鹿见溪揉了揉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莫名的一场梦。
梦里的温竹性子不似往常的模样,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偏执和古怪。
她缓不过神来,心里砰砰直跳,下了床,想要给自己斟杯茶水喝。
隔着聊胜于无的单薄门板,她听见楼梯处有人走动的声音,像是早起的店小二,在清扫走廊过道。
他渐次走近了,停在了温竹的门前。
忽然低低咦了声:「这地上怎么会有个铃铛?」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