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风见少女神色哀戚,不像是在骗人,又问,「所以你喜欢这个朋友?」
「我也不知道。」
喜欢什么,倒也不至于。
若说愧疚,好像更恰当。
少女垂头思索间,突然瞧见男人用腿不轻不重撞了撞她的膝。
「你可别喜欢上我。」
江月旧闻声狐疑着抬起头。
顾言风双手枕在脑后,眼神嫌弃地打量着跟前的少女。
从头到脚,再到胸前。
「本王不喜欢你这种寒碜的类型。」
「……」
少女吐出口浊气,暗暗用目光腹诽男人:
—— 没想到这一世,他还是个疯子。
到了宫殿,便有侍女领着江月旧去梳洗更衣,接风洗尘。
大理石浴池宽大,足足可容纳百来人。
少女泡在池中,舒服地闭上眼。
当了王子就是不一样,过得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只是没等她惬意多久,便听见不远处几个侍女围在一块低低地閒聊。
她们准是以为中原来的神医听不懂锦丹语,说话间没带半点避讳。
「这神医看起来年纪轻轻,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大王子的未婚妻。」
「算起来,短短半个月,已经有六位大夫被大王子斩首了。」
「这算什么呀,咱们大王子一向杀人比变脸还快,前几日有人衝撞了他的马车,连着车夫和挡路的十余人,统统都被杀光了。」
「虽然大王子是个杀心重的,可若硬要比较,还是喜怒无常的二王子更难对付吧。」
「要是被二王子听见有人嚼他舌根,还不知会怎么变着法子惩罚呢!」
「天哪……咱们还是别说了……」
侍女们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弱了下去,倒是江月旧倏地在池中坐了起来。
依照她们所言,大王子生性残暴,自己若落入他手,岂不是凶多吉少?
可顾言风瞧着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她还是赶紧跑路吧。
少女再也没了泡澡的兴致,趁众侍婢不注意,抓起一迭干净的衣物就往身上套去,然后偷偷离开了内室。
人生地不熟,江月旧绕了一整圈儿,不但没逃出宫,好巧不巧,反倒同顾言风撞了个满怀。
江南水乡,温软养人。
少女皮白,乌髮秀美,一直垂到腰际。
恰巧锦丹的衣裙色彩斑斓,衬得她更加明艷动人。
江月旧后退几步,风撩着裙摆飞起,伴随她的动作,露出一大片雪色。
男人适时地移开眼,将手中准备的一套衣物递上前。
「换成这个。」
少女拎起一看,略微不快地瘪了瘪嘴巴。
异域的衣裙这么好看,干嘛又让她换回中原的服饰。
见她迟疑,顾言风补充道,「你穿锦丹的衣裙,就像孩童偷了大人的衣裳。」
该有的地方,全都没有。
「所谓入乡随俗……」
江月旧斟酌着开口,还想为了漂亮的衣裙据理力争一番。
「不必勉强。」
男人显得尤为善解人意,推着少女的窄肩往屋里赶,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不情不愿地进屋带上门,江月旧总算想起正经事儿,飞快换好了衣裳,然后开始爬窗户。
这间屋子许是顾言风的寝屋。
屋内陈设华丽奢靡,桌案上还摆着些书籍。
少女随手一翻。
锦丹语的书封。
里边儿却是汉字。
他是认得汉语,还是本就是个中原人?
江月旧没空深究。
当务之急,她要赶紧逃走。
只是不知有什么臭毛病,寝屋窗户竟造的奇高无比。
少女蹦跶了半天,连窗沿都没摸着。
环顾四周,瞥见桌下摆着几张圆凳,江月旧麻溜地拖来一隻,踩在脚下。
好不容易翻了出去,奈何窗户太高,她又不敢往下跳,只能背对着院子,手脚并用趴在窗柩上。
「神医换个衣裳,怎么换到了窗户上?」
顾言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的半空中的少女浑身抖了抖。
「殿下,我,我下不来了……」
「哦?是么。」
男人低低笑着,然后抬手一掷,一颗碎石子便准确无误地击中江月旧的脚踝处。
少女吃痛,后仰着往下坠。
本以为顾言风就在不远处,定会接住她一二,没料想男人像尊石块般杵着,动也未动。
江月旧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痛得眉毛鼻子都拧在了一起。
男人这才懒懒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身睨她,不咸不淡道,「摔疼了?」
少女敢怒不敢言,只得回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疼就要长记性,少动些歪脑筋。」
顾言风不快的时候,会弔梢着眉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发怒时,则会压下眉头,半眯起眼。
而现在,男人的情绪正由不快逐渐转向愤怒。
所以江月旧忍下痛,慢吞吞爬起身,顺从地点了点头。
换好了干净的衣裳,男人一言不发又将她塞上了马车。
江月旧扒着车帘子,怯生生问,「二殿下是要将我去哪儿?」
男人站在宫门口的台阶上,閒閒地笑道,「本王觉得你也不是很好玩,所以这就把你还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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