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天色依然昏暗，房间漆黑一片，只余床边有盏悠悠的昏黄的灯，沈黛眨了眨眼睛，被闷得满身汗。
「呼。」
她喘了几声，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是强烈的痛苦让她有点承受不住，沈黛不自觉摸了摸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方才好像是这里，蜷着疼了一瞬间。
她看了眼窗帘留的缝，天色依然黑了，抬眼怔然。床前的小灯亮着，可她记得睡前这灯是关着的。
这灯…聂然给她开的？
嘴唇干裂，床头柜上有水，沈黛支起身体，摸摸杯壁，水是温温热热的，杯沿上还有雾气凝成的水珠。
抿了一口，又陆陆续续喝了一点，放下杯子，沈黛懒懒的又依回了枕头上。
门外脚步声近了，门下的缝隙里有个影子。
聂然推门而入，背着光看着懒散倚在枕头上得沈黛。
沈黛眼睫毛乌黑纤长，在灯下被打出浓重的阴影，浓重地好看，眉目如画，像是水墨，只是有些疲惫，倦怠得眉头都蹙着。
聂然心颤了颤，笑了笑：「好点了吗？」
沈黛点点头：「嗯。」
兴致看上去不高，可能真的病萎了。
「有胃口吗，」聂然又端了一杯热水给沈黛，沈黛摇摇头，不想喝，聂然放到了床头柜上，「煮了粥，喝点？」
「不想喝。」沈黛萎萎地，压下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泪意，抿抿唇，「没胃口。」
她眼尾洇红，脸色又差，看上去脆弱的一触就要碎掉。
「不饿？」
「嗯。」
床头的闹钟指针哒哒地走，沈黛抬着眼，看着聂然，眼神湿漉漉的，脑子发晕，睡了一觉之后更晕了。
聂然看了几秒，把小姑娘看揽进怀里，俯身抱住，顺着她垂散的发摸了摸，嘴唇动了动，贴着沈黛的发，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黛手勾在聂然衣摆上，她扯了扯衣角。
聂然：「嗯？」
聂然说的轻，近乎情人耳边的呢喃，温温柔柔。
「聂然，」沈黛埋在聂然肩上，鬆软的毛衣扎脸，有点控诉，「你是不是给我吃了假药，为什么还是晕乎乎的呢？」
明明说，吃了药，睡一觉，发了汗，人就会好的。
「假药违法，」聂然摸摸头，「再说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里忍心呢？」
哪里忍心伤害她？
哪里忍心叫她哪怕掉一颗眼泪呢？
如果可以捧在心尖上，就好了。
小公主受一点伤，都是聂然的罪过。
都是世界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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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感冒
「我明天会好吗？」
脑子不晕, 精神正常，还能和聂然一起学习？
聂然说：「会。」
这话…沈黛其实是不信的。
沈黛知道，自己不该信这一句, 感冒什么的, 好不好哪里可以未卜先知呢？
但这话是聂然说的。
聂然本身就是让沈黛信服的存在。
「嗯, 」沈黛耷拉, 「好吧, 我就信你这一回啊。」
聂然笑了：「所以喝点粥吧, 喝了好的快。」
「…」沈黛歪歪头, 从聂然怀里挣开，说，「你收了粥多少钱，它为什么一定要我喝掉它？」
又说胡话。
之前好几次进来探探温度, 帮沈黛掖掖被子, 换杯温水的时候, 沈黛就在说胡话，呢呢喃喃，听不真切。
「巨资，」聂然说, 「毕竟…为了讨你喜欢嘛。」
「讨我…喜欢？」沈黛咬咬唇, 稍加思索, 「…你不用讨。」
聂然等着后续。
沈黛说：「我本来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你再讨也没有多的给你了。」
人一生能有的情感不多, 尤其是喜欢, 分点给代欢，分点给周云格，分点给亲戚, 再分点给日月星辰和山川湖海。
剩下的都给聂然。
聂然知道是哪种喜欢，她没奢望，心清楚道，沈黛说出口的喜欢是朋友之间，和代欢、和周云格都是一样的喜欢。可即使如此，仍然心悸。
聂然哽了哽：「你…喜欢我？」
沈黛伸手环上了聂然脖颈，歪头倚在她肩膀上：「对啊，我…特别喜欢你。」
聂然想要捂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想要把这话录下来，想要当场死去，好叫这一切定格，眼里漫漶欣喜。
沈黛眼神不聚焦，看着墙上的依偎的影子，慢悠悠补充：「不过…」
聂然想，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了，那我就…也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聂然：「……」鬆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话呢，还有点紧张，结果就这？！
沈黛听不到聂然的回答，正脸看她，「嗯」了一声，催人给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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