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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

抽屉里满满当当放着的,不是别的,儘是些糖人、面人、面具、摺扇这类小玩意儿。

我打开一把摺扇,上面绘着一朵冰凌花。

再看那糖人,也有一个是冰凌花的模样。

冰凌花是原州的吉祥花,原州人喜爱在各种物什上绘冰凌花。就像我的那个冰凌耳坠,小女孩给我的那个冰凌结,皆是如此。

我想起那日假山后听来的对话,只是不解,严栩怎的对这些小物什感兴趣了?

冰凌,冰凌……凌……赵凌……

我恍然大悟。

我关上抽屉,虽不知他来原州到底作甚,却还能惦着帮心上人做糖人,买这满满一抽屉的小物什,若我不是曾经和他二人有些纠葛,也要称讚他一句情深意切。

拉开第二个抽屉,果然看到了一个药瓶和裁好的纱带。

我持着药瓶走到床边,他还是闭着眼睛。

我小心翼翼地扯开他之前的纱带,右手背上确实有一道疤痕,像是利物所伤。

我拿出药瓶给他上药,谁知一抬头,却对上他的双眼。

他是何时醒的?

这次他倒是没问我为何而来,只是看着我小声道:「轻一些。」

我点点头。

「用过晚膳了吗?」

「民女用过了。」

等了一会儿,他皱眉道:「信不信再说一次民女,我就把你绑回宫。」

我:……

行吧,不说就不说了。

自从在原州遇到他,就没一次不明里暗里地威胁我,想到这里,给他上药的手不自觉就加大了力度。

他嘶了一声,眉眼微皱,「疼。」

我停下手抬眼看他,心中含着不快,反正已如此了,也懒得和他装,眼上也不自觉带了些挑衅。

他却突然笑了:「以前没看出来,你倒是睚眦必报。」

我心道,你威胁了我三次,我就让你疼一回,算什么睚眦必报?

我不语,低头继续帮他上药,等了一会儿,却听他轻声道:「你不必怕,我不绑你回去。你从宫里出来这事,也没人知道,宫中人只以为你得了急症,被我送到皇庄休养,急症传染,那些人……惜命得很,不会轻易去皇庄的。」

我手顿了顿,倒是从没想过他是这么瞒下我离宫之事的。

可他又为什么要瞒下来呢?是为了两国邦交?还是为了别的我不知道的缘由?

我抬眼看他,「原州这边的人,都不知道我身份的。」

我知道,他懂我的话中之意。

他向后躺了躺,闭眼道:「我知道,你身边那几人我都查过,他们没那个能力将你带出宫。」

我拿起纱条,笨拙地给他缠好了右手。

他睁开眼,看了眼被我包得乱七八糟的手,竟笑了笑,抬起左手将我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难得软语道:「只是原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别乱跑。」

他的左手轻轻擦过我的耳郭,许是因着他还发着烧,手烫得很,所经之处都像点了火,我胡乱地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却刚巧看到案几上的汤盅。

我起身盛了一碗汤,走回床边,递给他道:「这汤应该温度刚刚好了。」

他却没有接碗。

我疑惑道:「怎么了?」

他无奈笑道:「你方才上药太用力了,伤口怕是又有些裂开了,现下手疼得……怕是拿不稳碗。」

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看他的右手,果然我新绑的纱带上已隐约透出些血迹。

我真不知道,我这从未习过武的弱女子居然也能将习武男子的手按出血,虽也算报復了他的数次威胁,但回想方才下手确实没个轻重,便起身要去寻至正找大夫。

他却拉住了我,摇摇头:「不过是刚好按在那个筋上了,不至于的。」

「就是现在……怕是一动,血就流得更多了……以后难保不留下什么遗症……」

我嘆了口气:「你别动了。」说着,便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只是这汤炖了还没一个时辰,怕是口感没有昨日的好,你先将就用些。」

他倒没怎么犹豫,吃了一勺后,眉眼似是含着笑:「很好吃。」

我也是搞不懂了,昨日明明炖满一个时辰他嫌不够软,今日才炖了半个时辰,他怎么又觉得好吃了?

莫非是嗓子比昨日好些了的缘故?

正思绪乱飞,又听他道:「天色晚了,如今因着灾情,有不少流寇,走夜路不安全。今夜让至正帮你准备个厢房,就别回去了。」

我勺子顿了下,未应声。

等了一会儿,又听他问:「昨日看的什么戏?」

「一个英雄救美的戏,」我道,「以前在齐国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戏本子,不过演得倒也挺有意思的。」

一抬眼,却不经意对上了他的双眸,也许是生病的缘故,此刻的严栩就如一块温润的美玉,静静地看着我。

没有以前假意的温柔,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戾气。

桌上的灯烛透着微黄的光,这许是我和他在原州相遇以来,最温和的一次见面了。

我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继续道:「就是讲一个女子,一次外出时,遇到了强盗,那强盗不光抢她钱财,还硬要纳她做压寨夫人,后来……」

就当是打发时间,我絮絮叨叨讲了不知多久,却听不到半点严栩的声音,回头一看,他已不知何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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