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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德眯眼望着他。

“好吧，”彼得呼出一口气，“其实真正原因是，当我的留堂结束，我们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这个悲惨程度让内德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神奇，你是怎么成功说服内德的？”多洛莉丝对着内德的背影挥了挥手，“我还以为今天也要准备三人份的点心呢。”

“就……一点小技巧。”彼得睁大了眼睛盯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多洛莉丝今天也穿着那种装饰繁复的裙子，不过与之前更接近于中世纪装束的风格不同，这几天她的裙子上特别频繁地出现爱心、蝴蝶结、糖果这些元素，让她看起来像是一颗粉色棉花糖。他都仿佛已经尝到甜味了。

彼得的视线让多洛莉丝感到有些不自在：“有什么不对吗？”她低下头检查了一番，“我背后的蝴蝶结没系好？”

“对，有点儿。”彼得鬼使神差地这样说着，他看了看多洛莉丝背后整整齐齐的蝴蝶结，然后——一把将它抽散了，“我来帮你绑好。”

“……也行？”多洛莉丝犹豫着答应了，她没提醒彼得自己每天都是怎么穿得整整齐齐出门的。

我怎么该死地这么聪明？两人都在心底默默夸奖自己。

彼得凑近了一些，他试图用绑鞋带的方式打出一个蝴蝶结，可是他的成果歪歪扭扭的，怎么看都没有之前多洛莉丝绑的好看。这让他有些心虚，一边说着“很快就好”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可是两条绑带却好像特别喜欢缠上他的手指。这个蝴蝶结变得越来越糟糕。

“好了吗？彼得。”多洛莉丝提醒他，“我们已经在路口站了有十分钟了。”

“嗯……”彼得审视着这个皱成一团、甚至不该称为蝴蝶结的蝴蝶结，它堆在多洛莉丝身后，就像是一团皱巴巴的布，“我想，可能不太好。”

多洛莉丝用手伸到身后感受这个蝴蝶结的形状，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这团布居然形状复杂到超出了她的空间想像能力：“好吧，我忘了，我该教你怎么绑的。”她示意彼得帮她解开。

解开这个结花了比打出它更长的时间，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

多洛莉丝拽着两条绑带，对彼得说：“看着 ，我给你做个示范。”

她涂着亮闪闪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穿行在绑带之间，最后轻轻一扯，一个近乎完美的蝴蝶结诞生了。这番动作看得彼得快要惊呆了，他尽力记下每一个步骤，然后信心满满地要求再次尝试。

对摺、用另一根绑带绕过去，从绕出的圈里抽出蝴蝶结的一个小翅膀。彼得重复了好几遍，他已经练熟了，但总觉得不够好，他仔细地整理着这个蝴蝶结的形状。多洛莉丝也不催促他，事实上她的注意力都被彼得总不经意地碰到她的腰的手指吸引了。如果彼得此时没有那么专注于蝴蝶结，那他一定能发现多洛莉丝髮红的耳朵——即使他们的接触其实一直都有隔着布料。

他的呼吸轻轻吹动多洛莉丝颈后的碎发，它们带着微弱的气流拂过她的脖子，这有点儿痒。多洛莉丝怀疑自己今天的抽带系的太紧，她感觉快要昏过去了。

“它完成了！”彼得兴奋地向她展示，他甚至还用手机拍照留念。

“你真棒！”多洛莉丝鬆了一口气，对着他刚拍的照片表扬道，“我以前练习了好久。”

“等等，”一个不远处的声音让他俩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是抱着麦当劳包装袋、嘴里还大嚼着汉堡的内德，“伙计们，距离刚才我们说再见已经过了——”他低头看了看表，“半个小时，为什么你们还站在这？”

最终他们在返校日之前也没能完成一个约会。

但是管他呢，彼得在白玫瑰和丝巾中选择了玫瑰插在胸前的口袋里，他穿着梅为他选的合身西服，比平时宽鬆的休閒装更能凸显出他的宽肩窄臀，挺拔得像一棵湿地松。不客气地说，镜子里的自己还挺能让他满意的。

“你看起来不能更帅气了。”梅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她对坐在沙发上的多洛莉丝挑眉一笑，“你认为呢，洛拉？”

“棒极了。”多洛莉丝眼都舍不得眨一下，她的视线从彼得胸前的白色玫瑰向上移动，挺括的西装领口、打着圆鼓鼓温莎结的蓝色条纹领带、紧紧贴着他脖子的衬衫领口、然后是他还有点儿胡茬没剃干净的下巴，和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的唇。他的眼睛也专注地看着她，带着点笑意，像黑巧克力酱里撒了一圈亮闪闪的砂糖，甜得她晕乎乎的。

“你看起来也很美。”彼得轻咳了一声，儘量让自己听起来真诚一下。可是好像还是太僵硬了，他想，多洛莉丝会不会觉得这只是个虚假的恭维？他是真的觉得她好看极了。

多洛莉丝穿着一条一字平肩的系带连衣裙——赫本风格，再一次地——领口堪堪遮住她明显的锁骨，但强调了肩膀的曲线，散落的裙摆恰好遮住她的膝盖。她深蓝色的裙子与彼得的领带配合得相得益彰，彼得转过头看向帮他挑选领带的梅婶，得到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女士们先生们，”梅拍拍手叫醒这两个看样子能对视到世界末日的小孩，“是时候出发了。快上车，我送你们去舞会。”

当多洛莉丝站起来的时候，彼得又有了新发现。她穿了一双细高跟鞋！鞋跟很高，站起来都快要赶上他的个头了。不过好险，彼得暗自比划了一下，自己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

“柑橘调，”多洛莉丝路过他，仔细嗅了嗅，“还有点儿甜。这香水很适合你。”她揶揄地盯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