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窘迫,随意找了个烂到家的藉口:「我就是看这件T恤挺好看,想问问在哪买的。」
以此来掩饰自己吃醋的心思。
她却当了真。
他忽然如愿以偿地笑了。
下一秒,只见他长臂一屈,动作利落地套上了这件T恤。稍稍整理好之后,他看着池漾,直白地问:「好看吗?」
虽然他本来就穿了一件纯白T恤,但是这样罩上,一点儿也不显臃肿,白色T恤的边露着,像是特意搭配的两件套。
池漾抬眸之时,屋顶的灯光恰好斜擦着掠过他耳鬓,衬得他眉眼极其柔和。蓝色T恤加身,无意间泄露出几许他青春时期的概况。
池漾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从鼻尖溢出一个:「嗯。」
他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他肯定......也是不少女孩的青春吧。
席砚卿唇角扬起,眉目放缓:「这是你刚从美国回来的弟弟,云锦书给我买的?」
池漾点头:「嗯。」
「为什么要送我衣服?」
「想谢谢你。」
席砚卿低沉一笑,声音在静谧夜色中极富质感的响起:「池律师这么懂得礼尚往来啊,那我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一些,亲自跟你弟弟说声谢谢。」
池漾婉拒道:「不用了,他就是个跑腿的。」
席砚卿依旧坚持:「他没在家吗?如果方便的话,我当面谢谢他?」
这种接近小舅子的机会他怎么忍心错过!
池漾跟他解释:「他没在家,家里没地方睡,他就先住在叶青屿那里了。」
叶青屿。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
心情不是太美丽。
席砚卿相当收敛地冷哼了一声,刚刚才消散的心焦气躁又在瞬间涌上心头,于是连关心的问话都带了一丝压迫感:「怎么不让他住在我这里?」
池漾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住你那里?」
「难道你还能找到比我家离你家更近的地方吗?」不知不觉间,他的音调仿佛高了几度,「你明明知道我那边有空房间,为什么不让他住在我这里?」
池漾:「......」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的吧......
见她不语,席砚卿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失态,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池漾倚在门口,目光跟着他的背影。
一个过道走完,席砚卿刚要输入密码,又悄悄地转过了脸。
池漾看着他转身,心思一动。
她无数次动容于他的回望。
动容于不管她何时回头,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挪开过。
斗转星移间,他不动声色地,把她也教会。
楼道的光很柔和,稀稀疏疏地照着地面,自带一层模糊滤镜,于迷蒙中隔绝了两扇门。
多少故人走散在茫茫人海,多少面孔走失在浓浓雾色,他就是怕这样的可能发生,才要一步到位,直接来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初遇的那个眼神给了他太多勇气,他曾经狂妄又有信心。
——只要她的心给他留条缝,他就能钻进去。
可现在,他不确定,她的心究竟给他留缝了吗?
是有些不安吗?还是有些恐惧呢?
才逼着席砚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地,就认定一个人?」
——别这么快地,认定那个人就是叶青屿。或许不是呢。
池漾一愣。
是被婉拒的失落?
还是被拆穿的视死如归?
才推着她回了这样一个答案:「那如果我,已经认定了呢?」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再没忘了你。那份想念,脱离理性,不讲逻辑,不讲章法,不受掌控地在体内横衝直撞。
——明明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我还是忍不住。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那些心动和贪念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无法忽视,我该怎么办?
席砚卿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了声晚安,径直走进了家门。
没再说话,也没再回头。
这晚,她听他的话,把牛奶温热了才喝下去。
那个可爱的透明玻璃瓶,被她洗净、擦干放在了床头柜上。
旁边是她摘下的手錶。
月光漫过窗纱,静悄悄地将手錶的影子投射在玻璃瓶上。
似在隐喻——伤疤从来不会因为遮掩就不復存在。
过去这个词起得挺云淡风轻,好像只要「过去了」就能「过得去」。
夜色下沉间,所有秘密都被很好地隐藏在暗处。
只有她的眼睛心口如一,说不出谎言。
——诚实地、不受控制地、不加掩饰地,放任一行眼泪滑过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老席嘆气。
☆、明暗
后来连着好几天,池漾再也没见过席砚卿。
直到准备送齐媛和孩子们回南栖的时候,她才又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于冬看着对面的门,说:「池漾姐姐,我们要不要跟砚卿哥哥打个招呼再走啊?」
沈一然附和着:「对啊,砚卿哥哥对我们也很照顾呢。」
小孩子们的声音叽叽喳喳,此起彼伏。
池漾安抚性地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温柔地说:「砚卿哥哥最近很忙,我们去打扰他,会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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