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画的,是中元夜?
温白没猜几下,一旁的陆征就给了答案:「中元祭夜图。」
谛听慢悠悠走了过来:「这画怎么样?」
温白连连点头:「谁的?」
陆征:「岑蔺。」
温白:「?」
谛听半倚在桌边:「昨下廊风岑的『岑』,时清不及英豪人,三尺童儿重廉蔺的『蔺』,岑蔺。」
谛听一解释,字温白是弄清楚了,可「岑蔺」这个人,却仍旧一片空白。
他又低头细细看了看那幅画,皱了皱眉。
照理说,有这么出神入化画技的人,不可能没有印象才对。
温白倒不是觉得自己懂得多,不认识这画不正常,他也知道从古至今,蒙尘的明珠不尽其数,不留名却斐然卓绝的文人也不少。
但就他现在看这幅画的感受而言,这幅画根本不可能有蒙尘的「机会」。
哪怕再不懂画的人,能被看得出上头的画技之高。
谛听闻言,惊讶道:「岑蔺,不认识吗?」
温白摇了摇头。
赶忙拿出手机,准备查一查。
陆征却抬手把他手机压了下去,顺便警告似的看了谛听一眼。
陆征:「不用查,上面不会有。」
显然话里有话。
看看陆征,又看看一旁正偷笑的谛听,温白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资料上面不会有,所以这岑蔺,很可能不是他想像中的「人」。
温白开口道:「是阴司的人吗?」
陆征直接回:「人仙。」
「半人半仙,说人也可以,说仙也可以,不过现在是上头的人,」谛听多说了一句,「和他比起来,现在阳间的这些道士,都不能算什么道士,修行之人就更谈不上。」
温白听懂谛听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惊嘆:「修炼成仙?」
小画本诚不欺他!
谛听想了想。
辟了个山头,坐了百年,不食人间谷,不问人间事,说修炼成仙,倒也挺贴切,于是点了点头。
随即,手指又落在这画上:「不过这幅中元祭夜图,是他下山的时候随手画的。」
「碰巧赶上七月十五,地官中元赦罪,才转送给了阴司。」
了解了这《中元祭夜图》的来历,再想想陆征之前说过的话,温白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画不会也跟牵牛图一样有画灵?!
陆征说的「这里不能放,就找个能放的」,这个「能放的」地方,不会也是这画里头吧?
温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一下子抬起头来:「你之前说的,以前的人间…指的是什么?」
他指着画卷,点了两下:「是这里面吗?」
陆征波澜不惊「嗯」了一声,声音很淡。
「不是想看吗?」
温白:「…………」
他是想看,但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
温白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这祭夜图也有画灵?」
陆征:「没有。」
温白:「那……」
谛听的声音传来。
「牵牛图和它比不了。」
「牵牛图能动,是画灵起了作用,但除了黄牛和牧童之外,其余都是死物。」
「这里头,可都是活的。」
谛听说着,就在画卷上慢慢注入一道灵力。
温白不知道谛听做了什么,只觉得忽地有些晕眩起来。
恍惚间,掌心微凉。
……好像是陆征牵住了他。
温白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耳边传来谛听越来越缥缈的声音。
「它不是一个结界,而是一个…小世界。」
第29章 人间烟火
谛听的声音慢慢消失, 取而代之是愈渐嘈乱的人声。
很杂,叫卖声、说话声、笑声,什么都有。
温白听得并不分明, 可却能清晰感受到里头的烟火气。
再度睁开眼时,温白被眼前的景象牢牢震住。
脚边人潮和车马并行,街灯如昼, 齐膝高的小孩子们摇着风车, 嘴里哼着没听过的调子, 踩着青石板排队走过。
是…画中都城的街头。
一个梳着小圆髮髻的小姑娘咬着糕点,打他眼前跑过。
小姑娘咯咯笑着, 跑得有些快,不消一会儿,便已经跑至眼前。
温白还有些恍神, 在即将撞上的时候,手上一紧。
整个人被一股力量轻轻带了下。
看到陆征的一瞬间,温白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原来之前不是错觉,陆征是真的牵住了他。
现在也不是做梦, 他真的进入了画里, 那幅《中元祭夜图》。
更准确来说,是来到了很多年前的人间。
「白白你看你看,灯笼、杂耍,还有河灯!我没有骗你吧!」小莲灯兴奋地转了好几个圈。
温白很久才应声:「嗯。」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 谛听那句「牵牛图和它比不了」是什么意思。
牵牛图里只有牧童和黄牛是生了意识的。
破庐先生不擅背景,也不画背景, 可在这里,不只是人, 瓦肆、酒楼、一草一木都有它自己的形状,各不相同。
甚至连无形的东西都很鲜活。
比如穿巷而过的风,把瓦肆悬于招牌旁的迎客灯笼吹得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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