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望着窗外。
路洄递出支票,「我单身,父母远比秦伯母好相处。况且,我没有一位家世相当、对我一往情深的优秀的未婚妻。」
纤纤说:「停车。」
老张迟疑,「大少爷?」
路洄只当她想下车,无意阻拦,散漫道:「听白小姐的。」
车停在路旁。
纤纤看一眼支票,「一千万?」
路洄微笑,「价格好商量。」
那神情,那语气,藏在优雅的气质和俊美外表下的,分明就是居高临下的厌恶和鄙视。
纤纤说:「等我两分钟。」
路洄看着她下车,走进街边一家彩票店,很快又出来,重新坐回车里。
他问:「你去干什么?」
老张再次启动汽车,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
四周车流不息,可门窗一关,封闭性极好的车内,便像时光静止的空间。
「路先生,我们打个赌。」
「赌注太小的局,我没兴趣。」
「那这一局正适合你。」
路洄抬一抬眼皮,看向女人伸出的手,「五注彩票,总共不超过一百元,你认为你能中奖?」
纤纤说:「三天后开奖,最高中奖金额五千万。如果我没中五千万,你的提议我接受。」
路洄笑了一声,「听起来我必赢无疑,这可不是聪明的女人该做的事。」
纤纤不为所动,「如果我中奖,你按十倍的数给我打钱。」
路洄:「五亿?」
纤纤:「五亿。」
路洄眉峰轻挑,「白小姐,你想清楚了?」
纤纤和颜悦色的,「路先生是淞城的大人物,一诺千金,信誉为上。我这样的人,好像没什么信誉可言。这样吧,我们写下来,签字为证。如果我毁约,你记得拿去给秦家的人,让他们评评理。」
路洄沉默片刻,说:「好。」
写下条款,签字,一式两份。
纤纤收起其中一份,另一张纸被路洄拿在手中。
他盯着女人,想从她若无其事的神色中窥见她内心所想,然而儘是无用功。
她到底在想什么?
打这种必输的赌,自掘坟墓等着跳吗?
「白小姐。」他开口,「我劝你再多考虑,三思后行。你现在还是可以收下支票,这张纸作废——咳。」
他又开始咳嗽。
好不容易咳完了,他发现对方又在看手机,心无旁骛,当他不存在。
从没有女人敢这样怠慢他。
秦措就是看上了她目中无人的态度么?不过是富有心机的女人一点欲擒故纵的把戏,多蠢的人才会上钩。
路洄说:「你就真的不好奇,为什么初次见面,我会冒昧追求你?」
「收买。」
「哦?」
「你想收买我,因为你是个自以为是的死妹控。」
「……可不可以去掉『死』字?」
「拒绝。」
路洄忍不住笑了,「我的初衷是为了宁宁,但这也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不可能成为秦措的妻子,秦伯母、秦老爷子不会允许你入他们家族谱,甚至秦措心底也不认可你。否则,你生下他的孩子,他早该求婚。」
「所以?」
「我是养子。」他淡然,「我还有个弟弟,与合适的人联姻将来会是他的责任。」
「说完了?」
「跟我在一起,你至少有争取的机会——白小姐,像你这样为了改变社会地位、财富阶级而攀权富贵的女人,我见的很多。我可以保证,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纤纤总算抬头,「你刚才说,越脆弱的东西,也最危险……路先生,你瞎吗?」
「什么?」
「这里最脆弱的东西,只有你。风一吹就跑了,太阳多晒晒就化了,感冒发烧能去掉半条命。」纤纤说,上下看他,有点嫌弃,「很脆弱,也确实危险——总在悬崖边缘反覆横跳。」
路洄目光微冷。
纤纤的手机突然震动不止,低头一看,来自秦措的通话邀请。
她接起来。
「喂,秦先生——」
「手机给他。」
「……」
纤纤把手机递给路洄,他接住。
「秦总,一场误会。我带白小姐去修她手机,现在快到秦园——」
「停车。」
「你——」
路洄按下车窗,果然,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看车牌号是秦措常用的座驾之一。
他对司机说:「停下。」
手机里传出秦措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明天见。」
路洄说:「秦少,是这样,明天晚上家里人喊吃饭,我得回去——」
通话结束。
路洄把手机还给纤纤,不紧不慢的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他好像不太高兴。」
纤纤开车门。
「白小姐。」他唤,「如果带你回家的人是我,我不会约束你的行为,我会给你生而为人最珍贵的东西,自由。」
纤纤没回头,下车离开。
路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低头,拿起那张『赌约』,若有所思。
半晌,他拨通电话。
「小叔?没什么要紧的,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十月三十一日那一期直播开奖,我希望几个号码一定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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