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有人下毒。」
顾飞飞瞬间愣住。
陈约道:「当时年纪小,好糊弄。现在不会了。你不用害怕,只要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顾飞飞气闷地点了点头,说:「我不会有事。」
「是。」陈约替她将鬓角掖到耳后,「萧成邺叫你什么来着,顾仙子。你是天外来的仙子,不会有事。也别替我难过,看你愁眉苦脸,我又替你难过。替来替去,日子还怎么过?」
顾飞飞瞬间被说服了。
陈约一笑,顾飞飞便自觉靠近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做出一个拥抱。
她甚至不太通晓拥抱的含义,只遵循着本能,伸出手臂,表达着最基本的情义。陈约稳稳接住,揣进心里,珍重无比。
入夜,管家悄悄跑来,递给陈约一封信。
陈约拆开,里边是一道密旨,委任陈约去查明清河郡主一案的真相,叫他在钦天监告假,最近都不必去了。
顾飞飞说:「你已经告假了。」
「我只是五品游算子。」陈约解释,「即便告假,也不会被告知圣上。」
顾飞飞说:「啊,所以你猜到了。」
「对。」陈约说,「陛下昨夜叫你我进宫,势必让我查,迟早有这样的密旨。」
顾飞飞问:「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
「因为我怀疑端王。」陈约道,「端王与陛下也是手足,陛下会有犹豫,也是人之常情。」
顾飞飞趴在桌子上,说:「你的人之常情,我都不懂。」
大概是得到了姐姐的允许与承诺,这姑娘准备留下来,便开始准备着记下这些「人之常情」,可有点挫败。
「不懂就不懂。」陈约说,「也从未有人规定,需懂得这些,才能活着。」
顾飞飞道:「可是你知道。」
陈约说:「嗯,我可以讲给你听,你就更不必犯愁了。」
顾飞飞问:「那如果,你烦了呢?」
陈约从前最不喜欢听那种娇滴滴的嬉笑,什么「你爱不爱我」、「你以后会不会喜欢别人」之类的,一概被归为酸不可耐。
可现在他才明白,不是酸得叫他不喜欢,搁在顾飞飞身上,她说什么,陈约都只有喜欢的份:「我如果敢烦,你就打我。」
顾飞飞想了想,为难道:「……我下不去手怎么办。」
陈约笑了起来,实在忍不住,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这么傻,我都欺负你了,还下不去手。」
顾飞飞说:「不知道。」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陈约说,「我最想和你永远一起,怎么会觉得你烦?」
陈约不怕酸,顾飞飞却觉得不自在,她问:「……那个,清河郡主的事情,怎么查?」
陈约便配合地敛了神色,正经回答:「从端王入手不易,凡事无独有偶,我请陛下调查卷宗,找手法相似的案子了。」
顾飞飞原以为这种「决定让谁查案」都能决一天的人,调卷宗还不知道要多久,但第二天一早,刚刚吃过饭,卷宗就被悄悄送到了后门口。
福公公捏着拂尘,笑盈盈道:「陛下说了,这事交给谁他都不安心,唯有陈大人行。」
陈约客套几句,把案卷拿回书房,便开始研读。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但是太平仍有限,女子受侵害的案卷也有足足一摞。
从案发时间算,陈约要来了近半年的案卷,再加以分类。
「按往常来算,夏季出现此类案件的频率偏高,」陈约一边按月份归类,一边说,「但是今天却不同。」
他按住最厚的两摞,「年后至播种前,反而最猖獗。」
顾飞飞说:「不对。」
陈约示意她细说。
顾飞飞道:「这个时候很忙。」
「正是如此,」陈约挑出这两摞,「犯案人多为小商户和从事农耕的人。京城一带没有流民,而富商官员犯了什么,恐怕早就活动关係压下去了。这些人在年后至春种前往往要开始出摊和预备播种,不该有作奸犯科的时间。」
顾飞飞补充:「我是播种前来的。」
陈约道:「正是,郡主遇害的时间,应该以你我相遇的一天来计算。」
说到这,两个人不约而同一沉默。
那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陈约都快忘了日子。
在这一天里,有人相遇,有人走散,对他而言,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外出,加上一个累赘的天真郡主。
如今再回想,恍如隔世。
「是我对她不住。」陈约忽然道,「郡主从小和我们玩不到一处,年纪太小了。长大后,男女有别,也不再接触。我总不耐烦和她说话。如今想来,该对她好些。」
顾飞飞说:「……哦。」
她不满得太明显,陈约猛然发现这话说得不对,即便只是对故人的怀念,在顾飞飞听来,也容易误会:「……抱歉,我不是……」
顾飞飞听得心里不爽,可陈约一道歉,反而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是我,但她喜欢你,我一想到就不开心。你看别的人,我都会不开心。不用管我,是我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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