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年年生怕迟倾觉得冒犯,刚想道歉,却见她丝毫不在意:「昔日沧州雪灾,我一位同僚前去赈灾。」
谢年年不明所以,不知为什么迟倾突然聊起了这个。
却听她继续说道:「路上遇见了流寇,弄丢了钱和身份,最后跟着流民一路讨饭回来的。此后凡是外出办事,钱财皆存于两处,用时再取。」
「噗。」谢年年忍不住笑出了声,原书中描写朝廷官员之间钩心斗角,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却不想还有这样的。
方才不小心将自己心里话问出来的尴尬也消失不见,谢年年含着笑问:「为何不去找当地官府。」
「不能。」迟倾回了两个字,就没有再说。
谢年年对迟倾的身份有个模糊的猜测,她也确实好奇得很,但也知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她没再问,拿着钱去付了定金。
她确实没什么大志向,但开火锅店毕竟是她喜欢的事,也要靠这个养家,因此谢年年十分上心。
从付定金到办理文书,打扫铺面,找商家订购食材,将近半月谢年年都没有休息过,连带着迟倾也帮着干了半月的活。
搬东西这样的体力活可以放心交给迟倾做,文书手续之类的事情她也能指点谢年年一二,唯独出门,若非谢年年喊,迟倾是不会踏出门半步的。
「太热、太吵、太麻烦。」迟倾如是回答,弄得谢年年哭笑不得。
辛苦半月,店铺的招牌已经挂上,红炉馆,现在只差招够了人就能开业。
好不容易閒下来的谢年年,看见了城里落了满地的桃花,才惊觉已经要入夏了。
她抽空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桂树下鼓捣自己从药店买来的薜荔籽,为了做手搓冰粉。
将薜荔籽放入纱布中裹好,放入一盆井水中就可以开始搓了。
桂树下放了两隻凉椅,好乘凉用,此时迟倾就靠在椅背上阖眼休息。谢年年知道她没睡着,也没怎么放轻动作,两手一起「哗哗」的搓薜荔籽。
不一会儿水成了淡黄色,谢年年就把盆往树荫下一放,和迟倾一起躺着。
「等店开了,感觉人生已经没什么追求了。」谢年年眯着眼看向树荫漏下来的光:「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
「嗯。」
听到迟倾轻轻的回答,谢年年一笑,躺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个午觉。
等她打着哈切醒来的时候,发现迟倾还在睡。
谢年年起身去看自己的手搓冰粉,发现盆里的水已经凝固了。
她拿勺子一拍,凝固的冰粉就如同水波一般荡漾起来,看起来顺滑又有弹性。
谢年年把盆端进厨房,舀几勺进放碗里,又切了新鲜的水果丁,淋上红糖水,搅拌均匀。
原本淡黄色的冰粉此时染上了红糖的深色,花里胡哨的果丁点缀其间看起来就好吃。
连果丁带冰粉,一如谢年年所料的冰凉爽滑,冰粉融化在舌尖,滑入喉咙,柔软又香甜。
嗯,可以加入火锅馆的菜单。谢年年满意地想。她端了一碗出去,放在桂树下的一张小桌子上。
一看迟倾还闭着眼,斑驳的阳光照在她的眼角眉梢,如蝴蝶一般,似乎要从她脸上翩然起飞。
谢年年就傻站着,盯着迟倾眼角的「蝴蝶」看了许久,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似乎都化成了冰粉,轻轻一拍,酸甜的感觉就能荡漾至四肢百骸。
无论是街边的叫卖,还是树上鸟儿的啼鸣,忽地都远了,谢年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
只一下,谢年年又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朝着竹椅上不知是睡是醒的迟倾说:「今晚吃鱼吧,我去码头一趟。」
说着就转身准备出门,却听身后突然传来迟倾懒洋洋的声音:「要下雨了,早点回来。」谢年年转头回以浅笑:「好。」
从后院出门,就不是在街市上,而是一条安静林荫小道,谢年年提着竹篓准备去买鱼,并没有发现小道尽头的几个人影。
「我说——」其中领头的男子身着黑衣,只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他衝着身后四个人抱怨道:「上厕所你们也跟着?」
如果谢年年在,定能认出,这是许久不见了的白厌。
他正数落身后点头哈腰的四个人:「我吃饭的时候跟着也就罢了,上厕所你们也要跟着?」
那四人皱着一张脸,内心也叫苦不迭,自从出了那事,刺史大人就派他们跟着这位凤京来的巡使。
明面上说是防止出意外,实际上谁都知道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大爷一天到晚也不干正事,就在街上瞎逛,吃得多,钱还都让他们掏。
从早上逛到晚上,直到他们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没有知觉了,他才肯回府上休息。
现在白厌站在一间茅厕前,囔囔着要上厕所,不让他们跟进去。
「好,我们就等在这,大人儘快。」想着周围只这一条路,其中一个极为无奈地妥协道。
白厌终于满意了,转身进茅厕。外面四人不知,这处茅厕开了一扇窗,刚好够成年男子钻过去,窗外是一处院墙。
他轻鬆攀上去,丝滑的钻出窗,落到地上,连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随手拂去衣上的灰尘,白厌提身跃上院墙,大摇大摆地沿着院墙往前走。回头看,那四个人还站在原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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