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暝摇摇头，面对手下的怨气只能儘量安抚：「别放在心上，他才第一次参加任务，对我们的规则不熟，以后会好起来的。」
「我是就事论事，没有抱怨的意思。」王刻接过韦一暝手里的箱子，「组长，我知道他他的加入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关键是，他可靠吗？你不知道，他下午把YC118送回中心……是被他打晕的、毫髮无伤的YC118，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怪物信息，包括怪物名称，习性，弱点等等等等，还说它蠢得要死，根本没有研究价值……老大，你知道那场面有多吓人么？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可疑吗？」
韦一暝心里苦笑，轻轻按了一下王刻的肩膀：「没事，我有数。」
王刻看起来有点迷惑，但是韦一暝的话他从来不会质疑。
「老大，箱子里是什么？」
「从老船长手里截下来的怪物遗骸，里面似乎有种活性物质，我觉得有研究价值。」
「老船长那个吝啬鬼？老大，你下血本了？」
「……还行。」
两个人一起把样本箱送到研究室里，韦一暝仔细交代几句之后，出门就遇到了江佑。
他感觉他的气色似乎不太好。
江佑的确不太好，副作用越来越强烈，但时间却好像越来越短了，说不上到底算不算是个好现象。
韦一暝目露关切：「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佑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
他之前没和韦一暝提过副作用的事，以后也不打算说，那是他唯一的弱点，决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哪怕对方是韦一暝。
「等等！」韦一暝忽然想到了什么，几步追上他，「有件事，你帮帮忙？」
江佑盯了他几秒，露出无声笑容。
「我现在是你的部下，理论上，你可以随便指派我。」
他说的是事实，韦一暝却不觉得能心安理得地指使他做事，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超级战士」，他饱含敬意，还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同情。
「我从L市带回来一样东西。」
韦一暝朝研究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江佑转身就很自觉的朝那边走去。
「什么地方弄到的？」作为「本地人」，江佑记得L市的位置是在几百公里之外的海边。
「海里，第五行动组疑似消灭了一隻海里的怪物，只留下那东西，始终搞不清楚是什么。」
「疑似？」模棱两可的话让江佑微微侧目，「有发现蠕虫附着吗？」
「没有。」韦一暝用食指指节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其实能补充蛋白质的东西很多，你是不是可以找一些瘦肉之类的替代品？」
其实韦一暝对江佑有点误会，他问这个问题绝不是为了「补充蛋白质」，而是想确定他们发现的东西来到这世界的时间，是不是能独立生存的真正怪物。
江佑瞥了他一眼，没辩解，径直往研究室方向走。
韦一暝想到刚刚韩鲤的话：「为什么把记录仪给扔了？」
「碍事。」
「中心的规定你应该慢慢学着适应。」
「可能你们的规定该改改，那种累赘的仪器散发着没用的电磁波，你们是不是想明确告诉某些怪物『我在这里』？」
江佑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推开研究室的门，韦一暝跟在他身后，努力反省研究中心的各项规定是否必要。
估计回头又要连夜写报告了。
显微镜底下放着一根洁白的腿骨，放大影像投射在墙上的巨幅屏幕上，杜仙仙和肖维挤在一起，正用小巧的镊子戳向骨头一端的一个小小凸起。
那个凸起太小了，被放大了无数倍后也不是特别明显，所以五组的科研人员之前并没注意到，这对六组来说可是个重大发现，用王刻刚刚的话来讲，这回能在整个研究中心吹上一年。
「别动！」
江佑一抬眼就在大屏幕上看到这令他惊悚的一幕，立刻大声阻止，杜仙仙手里的镊子却已经戳了上去。
莹白的骨头慢慢震动起来，磕碰着底下的金属器皿发出「咔哒」声，震动越来越强烈，似乎要与某种力量形成共振，最后几乎要从器皿里跳出来。
江佑攥紧拳头，再次提醒：「拦住它。」
研究室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一脸懵，韦一暝反应最快，他衝过去一把抓住骨头，塞进旁边的样本箱里。
「不行，砍碎它。」
江佑瞥了一眼韦一暝的后腰，那里通常会藏着一对死亡镰刀，甚至上次他们一起喝咖啡时他都带着它们，他能感觉得到。
他才刚从副作用里缓过来，不想立刻再来一次，所以决定让韦一暝来做这事。
韦一暝会意，虽然有点心疼样本，但仍是毫不迟疑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金属片。
这次江佑看清楚了，这是韦一暝的武器的本体，它可以通过体感交互激活内在程序，使它随时在不同形态之间切换，这次它不是锋芒毕露的三/棱/尖/刺，而是一把简单的单刃砍刀。
寒光落下，骨头连同样本箱被劈成两半，骨头掉落在地上，好像连颜色都黯淡了不少。
韦一暝看向江佑，后者则微微皱起眉。
事情应该还没完。
念头才一冒出来，带着凸起的那半截骨头突然飞起来，被死亡镰刀砍过的断茬像凿子一样刺进研究室的通风口，骨头像有生命一样钻进去，只留下一串闷闷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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