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底栖愣了一下:「阿?」
加西亚眼中漆黑两点,忽然抬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
「我很聪明的,应该学得很快。从前父亲常说我一点就通,即便是很难的咒语也能在短期内学会。」
他的模样像个纯真孩童,想要把最珍贵最喜欢的玩具捧给她看,生怕她不满意似的。
简底栖忽然心里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痒痒的,酥酥的。
她想起自己昨天夜里的悸动,忽然有种不可言说的欢喜涌上心头,有些赫然地应了声:「好,那……我等你学会做给我吃。」
「嗯。」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偶尔的视线交错,简底栖都忍不住脸颊泛红,假装无事看向别处。
加西亚竟然要做苹果馅饼给她吃,真的好高兴……
那种愉悦开心的心情,即便嘴巴不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简直像阳光下的影子,无处可藏。
·
再次来到阿贝堡的海滩,简底栖有种莫名的宿命感。
她记得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创世神特洛西。
对方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威压,以及摄人心魄的容貌。和加西亚不同,那种美丽更加凛冽,更加威严,尖锐而冷淡。
也许,这就是人与神的区别。
犹如不可跨越的鸿沟一般,神只能被仰视,只能被敬仰。
只是……
简底栖望着空无一人的海滩,喃喃道:「好奇怪啊,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现在刚到中午,平时正是渔民买卖鲜货的时候,难道大家都回家吃饭了?」
加西亚说:「你看那里,渔船似乎都已经坏了。」
她跑上前,才发现岸边停靠的几十艘渔船,基本上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这些渔船可是阿贝堡居民的吃饭傢伙,怎么会说坏就坏,而且他们已经到这里半天了,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简底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我们应该先回家一趟。」
话音刚落,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加西亚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空旷的很,一个行人都看不见,摊位上冷冷清清的,连那些流浪狗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镇子……究竟怎么了?」
她心里十分迷茫,在自己不在的这将近二十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简底栖心跳得「扑通扑通」,豆大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她纤细的手臂撑着双膝喘着粗气。
眼前就是熟悉的楼道了,街上依然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人们为了迎接神谕日而张贴的彩纸和彩挂,还贴的到处都是,只是看上去十分凌乱,不少都掉在了地上。
整个小镇就像是践踏过了一样。
一朵残败干枯的郁金香,从窗台上被风吹下,摇摇晃晃落在简底栖的脚下,花瓣上沾满了灰尘。
简底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咬咬牙往上跑。
她掌心里都是汗,边跑边喊:「有人在家吗?」
到门口时,她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简底栖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明明家就在眼前,她却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不敢打开门进去看。
她知道,达勒太太从来都是一个细心的人,有着随手关门的习惯。
「卡萝尔,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加西亚的关切声,简底栖却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像是失鸣了一样。
她静默片刻,终于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旧时光整理
还好,里面依然是她熟悉的家,家具一成不变,那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杂乱。
原来没事吗?
太好了!
可……达勒太太在哪?
简底栖快速扫了一眼客厅,没有看到达勒太太的身影。
她急忙跑过去打开主卧的门,一眼就看见达勒太太背靠在房间的沙发上,沙发右边露出半截女人身上的浅棕色格子长裙。
简底栖紧绷的神经松下来,语气都轻快起来:「妈妈,我回来了。」
女人没有回答。
看来似乎是睡着了。
她有些无奈:「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累了就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简底栖走向达勒太太,笑着说:「对了,我带了一个朋友回来,您今天午饭吃了吗?怎么没看到温莱,是去隔壁琳达夫人那里玩了吗?」
见达勒太太一直不回话。
简底栖有些无奈地走过去,刚要开口,却吓得失神尖叫起来!
「啊——」
那个穿着浅棕色格子长裙的中年女人,紧闭双眼,神情悲伤地躺在沙发上,安静地仿佛一张静止的油画。
那把可怖的、尖锐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臟,漫延了整片胸膛的血迹,早已干涸。
达勒太太的皮肤已经出现些微腐烂的痕迹。
一隻苍蝇落在她唇边,双足不停地摩挲着皮肤,发出讨厌刺耳的嗡嗡声。
呈现在简底栖面前的,是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
「不……」
简底栖瞬间愣在原地。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呆站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时,眼眶中滚落下来的泪已经浸湿了整个脸庞。
简底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她鼻翼翕动,直到现在才忽然惊觉,房间里瀰漫着一股隐隐的酸臭味,那是从达勒太太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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