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是想轻轻嗤笑一声,将自己和父亲的矛盾轻飘飘揭过去的。
却见齐远声咬着大拇指的骨节,很快地放下。
「姐姐。」幽邃的瞳仁紧盯着她的,问:「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吗?姐姐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我可以帮姐姐分析的。」
齐远声像是很快就越过了道德的边境,调整一套新的方案。
姚陌眨了眨眼,方才升腾起的怨气和怒气被一阵绿意盎然的春风吹散了。
她脑海里蹦出一个词。应该是刷社交软体时无意间看到或者听到的。姚陌还不太了解出处和意思。
臭弟弟。
第20章
让时间肆意流淌了一会儿, 姚陌抿出一个笑,「谢谢。有些事一时半会儿难讲清,我们会有机会吃着美食聊聊心的。」
齐远声枝条般的视线伸向姚陌, 地面, 又伸向姚陌。
他一面套上隔热手套,一面点点头说:「姐姐说的有道理。我刚刚太唐突了。」
齐远声在烤栗子, 桌上还摆着一盘金灿灿的葡式蛋挞。
姚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流理台, 毫不吝啬的夸讚:「你手艺真好。就算以后金融危机失业了, 也不愁找不着工作。」
「真的?」齐远声耳朵微动,后脑勺朝后靠了一公分。
「是啊是啊,齐大厨。」
齐远声离开后, 姚陌熄灭了客厅的灯。
温燥的暖气将她包裹。
室内的一切分外熟悉,但少了个人, 总感觉喉咙口一阵不舒服。就好像拼图缺失一块,黯然了原本圆满的整体。
打开手机、电脑,各大社交平台的首页如出一辙。
姚陌对非典的印象很模糊了,倒有几次流感的记忆, 全校广播督促大家勤洗手讲卫生。
关了吊顶灯后,室内余下一盏檯灯, 和手机屏幕溢出来的长方形萤光。
姚陌睡不着,半躺在半半床上刷新数据。
疫情的实时动态显示着现存与累计的数字。
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透过网络缩小成了数字「1」, 又透过网络牵扯无数人的心灵。
姚陌索性起身打开了电脑。
身为一名敏锐的艺术从业人员, 她得做点什么,不让愤郁的心情堵塞住神经。
写完已经过了凌晨1点。
不工作的日子,姚陌极少熬夜。这可以算破天荒的一次。
她通读了一遍给范涟的电影写的两个场景。
脑海里蹦出新的灵感, 再度低身,刷刷刷飞速打出一个一分钟小剧本。
临睡前又刷了一遍数据,半是担忧半是清明地躺在了床上,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第二天法语课如常。
「法语里有很多连读。」齐远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比如我的朋友们,mes amis...」
姚陌问他:「不舒服吗?」
「没有。」齐远声抽出卷着纸的手指头。
过了会儿,他说:「都是家里的事。」
姚陌转移视线,望着书上的「Comment allez-vous」。
或许齐远声也正被疫情下的全民焦虑和回不去家乡的乡愁桎梏。
姚陌起了身,「来吧,同为异乡人,姐姐给你一个拥抱。」
齐远声的眼睛很黑很亮,睁大凝望她一会儿。忽的直起身,两根指头拧了一下衣角。
「隔空拥抱也行。」
姚陌说着收拢双臂,似乎要抱住空气。
在她的胳膊肘靠近时,齐远声挤过了缝隙,环住姚陌的肩膀。
像在拥抱冬日暖阳。
齐远声身上散发着热气。
这样的姿势下,姚陌抱住的是齐远声的腰。
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迸发的能量,掐起来表面是软软的,肌肉组织是硬硬的。能分外鲜明的感觉到他矫健身材下的线条轮廓。
姚陌甚至听见了齐远声有力的心跳声。
宛如敲在耳畔的钟摆,庄严又激昂。
或许这个拥抱的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
但黑夜的孤寂、城市的狂躁,包括喜庆节日在愁思下的反差,无一不挤压着本就逼仄的神经。
他的唇是滚烫的,
当齐远声的喘息沿着姚陌的耳垂蔓延到脖颈,一切仿佛加上了重庆森林的滤镜。
姚陌盯着天花板,正想反守为攻,却见齐远声起身,胸脯起伏道:「可以吗?」
这个时候还需要问吗……
你们愣头青是怎么回事啊喂!
见姚陌没回答,齐远声往前一步:「姐姐,你的男、男朋友……」
「没关係的。」她忽然说。
他面露疑惑。
——没关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男朋友,还是已经分手了?
姚陌恶趣味道:「我们圈子里不在乎这个。」
她很是好奇齐远声的反应,不由微微歪过头,将视线置于明晃晃的光亮中,才能看更清楚。
「这样吗。」齐远声垂眸,过了两秒,「那还是再等等,等我在姐姐心头的重量再重一些。」
姚陌:「……」
什么叫「心头的重量」?
姚陌当了一回盯裆猫,神情古怪地微微侧过头。
室内逐渐响起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姚陌从余光只能瞥见套上T恤后的齐远声,他在原地逗留一瞬,缓缓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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