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宋栖迟努力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实些,小心翼翼地接过汤碗,一勺一勺地慢慢喝着。
裴溪故就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一点一点把汤喝完之后,才接过她手中的汤碗,放回到案几上。
等他回到榻边时,宋栖迟已经侧身朝向里面,背对着他裹紧了被子,似乎是睡着了。
他弯下腰悄悄地看了一眼,少女眉头微蹙,呼吸仍是起伏不定,还带着些微微不稳的喘.息。
殿下是在装睡呢。
裴溪故忍不住笑起来,知道她定是害羞了,便也没说什么,只轻轻替她掖了掖被子,就转身离开了床榻。
他本想去旁边的隔间里去睡,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了下来。
裴溪故思忖了半晌,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隔间里,抱了床褥子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榻边的地上。
他将屋内的烛灯一盏盏吹灭,随着渐渐暗下来的光影,在地上慢慢躺下。
然后他侧过身,对着宋栖迟的方向,满足地弯了弯唇角。
真好。
他终于,又能陪在殿下身边了。
翌日清晨。
蕙女官捧着早膳,早早地进了暖阁,一进门她就发现,裴溪故并没有睡在一楼的软榻上。
她抬头往二楼望了望,犹豫了半晌,还是端着手里的早膳,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她刚刚走过木梯转角,就看见裴溪故跪在榻边的脚榻上,微微低伏着身子,正用手背小心翼翼地去探宋栖迟额间的温度。
蕙女官震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来,她慌忙把早膳放到案几上,急切地提醒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怎么能跪在这儿?陛下还是……还是快些起来吧。」
「姑姑小声些。」裴溪故轻轻皱眉,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烧还没退,需多睡些时候,别把她吵醒了。」
蕙女官怔了怔,忙小声应道:「是。」
她素来是最知规矩懂进退的,方才实在是太过震惊,才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
裴溪故扶着榻沿站起身,胡乱吃了几口早膳,便起身对蕙女官道:「朕先去上朝了,有劳姑姑替朕好好照顾她。」
蕙女官连忙点头道:「是,陛下放心。」
裴溪故走了没多久,宋栖迟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榻上坐起,取过一旁的衣裳披在身上,正要下床,就见蕙女官低着头朝她走了过来。
「奴婢蕙容,是陛下宫里的掌事女官,往后美人的饮食起居,就都由奴婢来照顾了。」
她穿一件湖水蓝的绣荷宫装,一看便知是端庄稳重的人,就连此时行礼的姿势,都是一丝不苟地依着宫里的规矩,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宋栖迟不由自主地跟着坐直了些,伸手将她拉起来,「姑姑不必多礼。」
「奴婢先服侍美人洗漱更衣吧。」
蕙女官抬手唤来了几个小宫女,对她解释道:「这些都是陛下拨过来服侍美人的,美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喊她们就是。」
「……好。」
宋栖迟坐的直直的,任由她把一件淡红色的宽袖垂裳裙往自己身上套。
她本就有些拘束,蕙女官一口一个美人的叫着,更是令她愈发紧张了。
她对这后宫妃嫔的等级制度知之甚少,听蕙女官唤她美人,也不知这身份是高是低,只觉着听着十分好听。
左右都是阿朝封的,只要他喜欢就好吧。
蕙女官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将她整个人都收拾妥当,宋栖迟站起身,刚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又轻又快的脚步声。
「美人,云贵妃来了。」
第49章 金镯 「那位长公主待陛下如何?」……
宋栖迟慌忙抬起头, 往木梯的方向看去。
云青枝穿了件深碧色的短衫子,下身并未着裙, 而是穿了条松松垮垮的绣竹纹长裤,脚上是一双简简单单的芙蓉软底鞋。
若不是那小宫女事先禀了一声,宋栖迟根本不敢相信她会是位贵妃。
她的五官带着极灵动的美,英气却又不失妩媚,一头青丝挽成一对潇洒恣意的双刀髻,使她整个人美如一寸锋利的刀刃——
仿佛浸染着灼热鲜艷的血,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风华。
「美人,这是云贵妃,按着规矩, 你得向她行礼才是。」惠女官见她愣愣地站着, 赶紧小声提醒了一句。
宋栖迟回过神来, 有些慌张地朝她行了一礼:「见过贵妃娘娘。」
她不知楚梁的礼仪规矩, 只好按着大夏皇室的礼制,向她行了个简单的问安礼。
云青枝朝她走过来, 随手将腰间的佩剑解下来丢到一旁的案几上,漫不经心地说:「你不必紧张, 我只是听说陛下新封了个美人, 便依着规矩来看看。」
宋栖迟杵在原地, 面带拘谨地看着云青枝,根本不知该如何答话。
往日里都是别人朝她行礼,对她毕恭毕敬地说话,如今低人一等的那一方骤然变成了她, 她一时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惠女官见她不说话,在一旁看的着急,连忙上前替她解围道:「禀贵妃娘娘, 宋美人昨日刚病了一场,身子还未好全,没什么气力说话,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无妨。」云青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极锋利的打量,「既然病着,便坐着吧,我不会在你这儿多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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