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低声,「当年没读大学,感觉有点遗憾。」
他默了片刻,问:「不会是自己考不上,想让我帮你买个学历吧?」
「我才不做违法的事。」她顿了顿,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考上大学了呢?」
她看向他,茶色的眼眸里缀满期待。
陈邺漫不经心地笑,仿佛压根不把这种假设列入考量,「那我要夸你一句有本事。」
夜色深重,雨后的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雾,像一层纱,遮住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她其实没指望陈邺能高看她。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但那掩饰不住的轻嘲还是让她觉得如鲠在喉。
后来,陈邺叫了司机来送他们回家。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问:「累了?」
谢宝南点头,看向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软红十丈。那条回家的路很长很长,她咬着唇,将一点难以启齿的自尊没入浑浊的夜色中。
第6章 闹事
隔天,陈邺心情似乎格外不错,到了公司就立刻张罗着让杨秘书去商场里买耳环。
他嘱咐:「要年轻女孩喜欢的款式。」
昨晚小摊上的那些劣质耳环,他实在是看不过眼。
杨秘书会心一笑:「陈总放心,一定让谢小姐满意。」
陈邺手中握着签字笔,想到谢宝南生日那天去打麻将,杨秘书帮他遮谎,淡声问:「上回是你跟她说我还在公司的?」
杨秘书承认:「是。我怕谢小姐失望。」
他之所以提起这事,本是想告诉杨秘书不必如此的。他做什么,不做什么,不用瞒着谢宝南,没那个必要。
如今听到「失望」二字,没由来的心头一动。
想到她那双缀满星星的眼睛,他道:「耳环记得多买几对。」
这阵子,陈邺一直在忙器宇和嘉汇集团的整合事项。
器宇创立二十多年,沉疴严重。一方面是有许多关係户尸位素餐,老员工的关係网错综复杂;另一方面公司上下陈旧腐朽,效率低下。
这样的整合併不容易,若是旁人,恐怕早已焦头烂额。陈邺没日没夜地忙了几天,却始终游刃有余。他性子沉稳,就算再棘手,也不会显露分毫。
杨秘书前脚离开,人事经理就匆匆进来汇报器宇的员工情况。
人事经理边说边摇头:「这器宇上下,人员冗余,关係户遍地都是。我真的难以想像器宇是怎么运营了二十多年的。要不是他们有独家的技术,估计早就倒闭了。」
陈邺静静地听着,眼眸黑漆漆的,食指有意无意地点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
他思考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让人摸不透他在计算着什么。
一家公司,最重要的就是人。如果员工都是混吃等死的蛀虫,这家公司也基本走上了衰败。而他收购器宇,显然不是为了做慈善。
他问:「这些员工的合同有问题吗?」
人事经理说:「都是正常的普通合同。」
他思索片刻后,道:「那就都开了吧。」
人事经理的嘴巴张了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陈总,这些器宇的老员工,全部开吗?」
「全部。」
人事经理担忧道:「如此大的变动,恐怕会引起器宇的震动。」
陈邺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目光微敛,语气不善,「既然是没用的人,为什么要留?」
他是商人,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利益始终放在第一位。
人事经理走出总裁办公室时,深深嘆了口气。
他想到那长长一串老员工的名单,摇摇头,这器宇怕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七月初,临桑的梅雨天进入狂热期。
也就是在这时,临桑的高考分数线公布,谢宝南比一本分数线高出了三十多分。这样优异的成绩让她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
这两年,嘉汇在国内一骑绝尘,于是把重头放在了开拓国外市场。若想今后工作更加自如,英语是显而易见的重要。
几经权衡,她的第一志愿填报了临桑外国语大学的英语专业。
按照往年的分数,她上临外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志愿一提交,她的心也定了不少。
志愿提交后的第二天上午,谢宝南请了半天假,陪父亲谢振淮去做身体检查。
康復中心坐落在市中心,郁郁葱葱的梧桐从道路两旁伸展开来。平日总能遮住大部分阳光,落下独属于夏日的温柔。可最近,阴雨绵绵,落下的只有无尽的雨水。
谢宝南到的时候,母亲黄敏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已经在门口等她。
虽是雨天,天气依然炎热。此时父亲和母亲的脸颊都有些红,额头和鼻子上铺着一层汗。
「等很久了吗?」谢宝南小跑过去,从黄敏手中接过轮椅。
谢振淮道:「我们也刚到。」
他们一路朝康復中心深处走去,黄敏笑呵呵的,「小宝啊,以后我陪你爸来就行了。你不用过来。你还要上班,跑来跑去很辛苦的。」
谢宝南开玩笑问:「妈妈,你不想见我啊?」
黄敏气结,轻轻拍了她的手臂,「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她抿唇,笑了。
其实黄敏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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