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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得他们哥儿几个在讲到「大哥」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分外惶恐小心,就怕被不知缘由的人听到,给他们安上大不敬之罪,那可就冤了!

列丹弓搂着赵央的脖子一起走出殿外,笑得十分欢畅:「真是的,不就大哥两个字吗?学学巴铁小乌龟跟小平平他们,一口一声大哥喊得云溪多乐啊!」

「可是……可是……」赵央边说边抹汗,惶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列丹弓敛下笑容,正经说道:「知道他为何听到你们喊他大哥很开心吗?」

「这……不知……」

拍拍赵央的背,示意他同自己一般抬首仰望天空。「因为除了你们,再不会有人喊他大哥,就像除了我以外,从此不会再有人喊他的名。赵央,你可知道,当一个君王有多孤单吗?一个君王,必须承担起天下,却不会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而那种明明就是自己的名字,却没有人呼喊的孤单,你……能够体会吗?」

「……」赵央沉默地看着蓝天。

明明有名字,却无人呼唤,那会是何等的寂寞?

就像是走在热闹的人群中,却没有半个熟识的人一般,该是如何地孤单?

「我明白了……」许久后,赵央打破沉默,对着列丹弓道。「他,永远是我的大哥。」

列丹弓给了赵央讚赏的笑,道:「走吧!我们一道去。」

「嗯。」

t***

谨行宫

谨行宫,取谨言慎行之义,是帝王的寝宫。

一如前殿的更名,后宫属于帝后与太子的殿阁,同样也换上了新的名称。

皇帝的寝宫,名曰谨行;皇后的寝宫,名曰清宁。清宁者,希望世间能清平宁静,再无纷争。

而属于太子的殿阁,则曰守民,希冀未来的储君打从入住此殿的第一天开始,便以守护百姓为使命,处处为民着想,苦民之所苦、忧民之所忧、喜民之所喜。

此刻,谨行宫前的一棵柏木下,站着当今的君王。

楚云溪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看着眼前的柏木,开口:「你觉得葬在这里,如何?」

列丹弓迈步行至楚云溪右方,两手互握贴于脑后,闻言回道:「再合适不过,我想这也是朴晋想待的地方。」

「其他人呢?」楚云溪问。

「再等等吧!要是不等齐他们就帮朴晋办葬礼,咱俩不是给追着打,就是给逼着看大男人哭,所以还是等他们吧!」

楚云溪微扬一抹染了哀伤的笑容,道:「这倒也是。」

隔没多久,巴铁、长风、纪平、伍桂、卫洙、卫枸、成玉、卫七……

这些曾在南疆共过甘苦的人,全都聚在了谨行宫前的这株柏木下,面带哀戚地替朴晋送完最后一程。

楚云溪手里的木匣,装着朴晋的骨灰,在场的每一个人,用他们的手共同刨出半个手臂深的凹穴,看着楚云溪小心地将木匣置于其中。而后每人手捧一抔土,一抔一抔地用土将木匣掩盖,深深的埋于地下。

一介内侍,却葬于帝王寝宫之前、却葬于皇宫最森严亦最尊贵之地。不知情的,会视之如山高海深般的殊荣;而在场知情的,却知道这是楚云溪的不舍。

不舍这个从小悉心照料他的内侍、不舍这个即使年迈也要随他远赴流放之地、不舍这个从年少入宫,与其亲族不如他亲近的长者……

更加不舍,这个为他挡去先皇致命一剑,护他性命的忠臣。

「其实……我把你当作最亲的长辈……」

最初,朴晋对他来说只是个忠仆;可后来历经种种,剔除身分的藩篱后,朴晋是他最亲近的长者,一个对他真心关怀的长者。

在场男儿无不两眼泛红,佯装抬头仰望天空,逆回几欲夺眶的泪。

列丹弓用手捏紧鼻骨,横臂一勾,将楚云溪的脸用力压在胸前。「朴伯做了他最希望做到的事,他此生过得如此无悔而满足,我们都该开开心心地送他才是,这样……他才能放心地走……你说对吗?」

收到自家将军的眼神,长风跟着应道:「没错没错,我们应该像在南疆的时候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把朴伯的唠叨当下酒菜,一边嫌他罗嗦一边灌他酒。这样啊,嘿嘿,隔天一整天都可以听不见他骂人叨念的声音了,你们说这样多好啊!」

「哈,就是就是。」巴铁声如洪钟地接话。「朴老念起人来,可比人家老婆子还恐怖,尤其咱哥几个练兵受了伤,那可真让人受不了。」

「对对对。」卫洙卫枸点头如捣蒜,一人一句说上了劲。

「练兵嘛,谁不受伤?可朴老总把咱们劈头骂个没完。」卫洙说。

「我家爷爷教训起孙子还没他恐怖,呜呜,现在想起来我耳朵还疼呢!」卫枸搓着耳朵说。

卫七抹去眼泪笑开了脸,想起过往,「朴伯做得菜比将军还难吃。」

「偏偏他自己不知道有多难吃,也不晓得我死守锅灶是因为谁?」成玉黑着脸道。「要不是因为他做出来的东西可以难吃得晕昏一头猪,我哪用天天抢烧菜的活?」

「噗,对喔,差点忘了那头苦命的猪。」纪平拍腿大笑。

「餵!你们几个凳鼻子上脸啊你们,什么叫做『比我做的菜还难吃』?」列丹弓不满抗议。「云溪他不就吃了?嫌弃什么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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