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关了电脑,耐心地等莫琪瑾的消息。
顺道儿去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
……
只可惜周珩不是周半仙,窥不见天机。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这竟是莫琪瑾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简讯,是以后长达九年的日子里,他们之间,不復存在的快乐。
他申请的那个小号没有派上用场。
而她也没有兑现她包年的承诺。
下午三点钟,周珩支着腿坐在沙发上,有点儿烦躁。
两个小时了。
手机一直很安静。
以前他烦躁的时候,只要玩一局俄罗斯方块,就能够静下心来。可今天已经玩了一个小时了,一次新纪录都没有破过。
他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于是,主动给莫琪瑾发了简讯过去。
但,他一直等到六点半,也没等到她回復。中间他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也发过好几条简讯,她都没有回覆。
甚至给她充了两百块钱话费。
也无济于事。
莫琪瑾不是个会玩突然消失的人,外出之前一般都会告诉他一声。
今天,他没听她说要出门,又是个三十六七度的高温天,她向来怕晒太阳,出门的可能性很小。
思来想去,也就是在录取结果这件事情上,出现了变数。
难道是录取的专业,她不满意吗?
周珩没再犹豫,他腿长步子大,三步并做两步上了三楼。
敲开了三楼的门。
来开门的是莫琪瑾的母亲莫戈。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和莫戈单独见面。
虽是楼上楼下,但周珩其实很少上来,一般都是莫琪瑾去他家里。
他上学走得早,放学回来得晚,和莫戈的生活节奏是完全错开的。
周末偶尔碰见过几回,莫戈身边也总是有个莫老头或者莫琪瑾陪着。
所以,他见到莫戈来开门的时候,先是愣了一瞬,既而礼貌问好。
因为莫琪瑾说过,她母亲发病的次数并不多,这会儿又看着很安静。周珩自然而然地倾向于她现在是个正常人。
虽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见莫戈只是笑,并不说话,周珩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未免节外生枝,他微微颔首,道了句「打扰了」,便转身离开。
尚未迈出步子,一双纤弱的手落在他的手臂上,挽住。口中支吾着,像是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反应过来挽他手臂的人正是自己女朋友的养母时,周珩下意识地皱着眉头,抽回手臂。
这太荒唐,太可笑了。
却又在那一瞬间,听清楚了她喊的,是他父亲的名字。
她说:「泽溢哥哥,你别走。」
周泽溢这个名字,在周珩这儿已经有几年没听人提起过了。
母亲不愿意主动提及。
爷爷说就当他儿子死了。
所以,莫戈以这样一种亲近的口吻喊着他父亲的名字时,周珩破天荒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莫戈却又伸了手来,挽上震惊中的周珩,声音轻快:「泽溢哥哥,莫戈给你做了合口的饭菜,你快进来吃一点儿。」
意识到莫戈把自己当成了父亲,周珩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他抽回手臂,脚步未动,语气有些冷:「不了。」
「七斤不在,我先回去了。」
莫戈却又笑着说:「泽溢哥哥,你忘了吗?我们的女儿七斤上学去了,她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我们的女儿】,五个字像重锤一样从高空坠落,砸在周珩的脑袋上,迴旋出一阵又一阵的炫晕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莫戈拽进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餐桌前坐下来的。
更不知道,莫戈手里什么时候开了瓶白酒。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无边无尽的荒唐两个字。
莫琪瑾说她是捡来的,他先前一直坚信不疑。但此刻,他似乎有一瞬动摇。
当然,理智告诉他,不要去相信一个疯子。可心里却又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说:她说的,是不是也有可能?
他急于逃离这里,去向他的父亲求证。
可莫戈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疯来,举着酒瓶子对他吼:「泽溢哥哥,你今天要是走,莫戈就喝酒,喝醉了,睡到你床上去。」
周珩对此束手无策:「别,你别喝。」
「那泽溢哥哥喝。」
「泽溢哥哥喝一口,莫戈喝一口。你一杯,我一杯,我们来交杯......」
……
因为担心莫戈出了事情,他没办法向莫琪瑾和莫老头儿交待。所以,他并不敢让莫戈碰到一点儿酒精。
在与莫戈的来回拉锯后,他尝试着同她商量了下:「我喝了,你能不能自己去睡觉?睡……睡你自己的房间。」
莫戈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珩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
周珩没喝过这么多酒。
空腹,一斤。
他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好在莫戈还算信守承诺,拽过那个被他喝空的酒瓶子,抱在怀里,开始吵嚷着要去房间里睡觉。
她说,那酒瓶子是七斤。
是我和你的女儿。
周珩闭了下眼睛,忍住心头的强烈不适,扯了床角的一床薄被,替她盖上。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