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莫工、老东西......听宫玉春换了多次称谓,现在才听他喊这么一声师父。
周珩觉得莫老头的眼光真不行。宁可上赶着要这种人做孙女婿,也看不肯给他个候补的机会。
「嗯。」周珩淡淡应声,垂眼看着地上的泡沫箱子,抬了抬下巴,重新把视线移到宫玉春脸上:「多少?」
宫玉春不敢坑他,立刻解释:「这些海鲜其实都是师父花钱买的,我不过就是帮忙跑个腿儿。」
「我是说你」,周珩停顿了下,舌尖抵着槽牙,缓缓开口:「跑腿费多少?」
宫玉春:「……」
要是收了这跑腿费,他就真成了送外卖的了。宫玉春自觉好歹是名工程师,哪能这么被人羞辱?
「举手之劳,就不用了。」
周珩却坚持:「收款码。」
宫玉春迫于无奈,把脸伸出来给他打。
不是,把收款码伸出来给他扫。
随着「咚」的一声,跑腿费落入钱袋。周珩说:「以后,恆江湾的单子就别接了。」
宫玉春咬着牙道:「不会再来了。」
打发了宫玉春以后,周珩关上门,抱臂倚在玄关处站了会儿,清瘦的耳骨泛起层冷白的光,骨子里的寒气尚未完全消退。
五分钟后,他拧开门,捞起被遗弃在门外的泡沫箱子。
她不是爱吃海鲜么?
莫琪瑾以为周珩让她洗枣,是因为他想吃。所以,趁着焖面的空隙,她将盒子里的冬枣一粒一粒地洗干净,装在果盘里。
看着又大又红的冬枣,她没忍住先咬了一个。
又脆又甜。
周珩单手举着沉甸甸的泡沫箱子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莫琪瑾口中咬了个冬枣,腮帮子鼓起。周珩的目光落向她时,她下意识地捂住脸。
偷吃了他的枣被抓包。
周珩不动声色地拿了把美工刀,蹲下身开始拆泡沫箱。想起她刚刚捂住侧脸的模样,特别像她大三智齿发炎在医院吊水时,看到他之后慌乱遮挡的模样。
乖巧中带了点可爱。
他唇角向上翘起了个明显的弧度,仅存的那点儿阴鸷消散殆尽。
两人仅隔着半米远,莫琪瑾这回没感觉到任何压抑和不适。
她吃完嘴巴里的冬枣后又咬了一粒,口中含糊不清道:「周老师,我洗好枣了,你现在要吃吗?」
周珩眉心一跳:「……」
看到他掀起眼皮朝着自己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莫琪瑾动作一僵。
瞧瞧,她又说了什么轻薄的话。
我洗好澡了,你现在要吃吗?
现在割舌头还来得及吗?
莫琪瑾决定自我放弃,不再解释了。
反正对他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轻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初他还特别正人君子,只理解表面意思,从不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从不让她难堪。
但是今天——
他都追着她说了些什么?
他说——
【我睡哪?】
【我能睡哪儿?】
【好,那就睡你的卧室。】
……
【公公?】
【哦,是公公。】
......
【叫我什么?周工?】
【不是梦周公的那个梦周公?】
一晚上都抓着她不放。
惹得她又气又恼又难为情。
还愈描愈黑。
莫琪瑾捞起锅里煮好的银丝挂麵,彆扭地转移了话题:「宫……」
想到周珩无良的笑容,她又及时改了口:「宫老师呢?」
叫宫工要被他揶揄,叫老师总没错吧。
世上职业千千万,叫经理怕把别人职位叫低了,人人都叫X总未免又太浮夸。只有老师是万能称谓,礼貌而不失尊敬,还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谐音。
比如,宫工。
公公。
周公。
周珩拆开箱子,一大箱海鲜混搭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本能地后退几步,嫌弃地皱着眉头。
这味儿可真浓郁。
纠结三十秒,他选择了缴械投降。
起身挪至洗手台,周珩认真地压了好几泵洗手液在掌心,然后轻飘飘道:「他走了。」
莫琪瑾正把煎好的荷包蛋往面碗里迭,闻言,她抬眼:「你没留他吃麵吗?」
细韧的银丝面顺着筷尾成环状趴窝在双耳面碗里,烫熟的鸡毛菜平铺在面上,特调的红汤呲呲一浇,再撒点儿香菜。
闻着都叫人食慾大增。
「留了。」周珩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但他说,不喜欢吃麵食。」
莫琪瑾:「不挺好吃的吗?」
周珩垂头嗅了嗅掌心掌背:「嗯,挺好吃的。」
莫琪瑾看着装好的两碗面,陷入了为难:「但我煮了两碗面。」
「我吃。」
「你能吃下?」像是觉得自己这话不妥,莫琪瑾连忙改了口,「我不是嫌你吃得多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平时晚饭吃得挺少的。」
闻到手上那股淡淡的腥味儿,周珩皱着眉头道:「我今天很、饿。」
「但你不是胃不舒服?」莫琪瑾认真摇头:「周老师,不可以暴饮暴食。」
周珩:「……」
周珩又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手,这次他没有再贱兮兮地凑上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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