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道开口。
「一书一画皆是世界,世界假以你们的笔端来诉说故事,你却用你们的执念让世界遭遇魔乱。」
小女道说完后朝楚重阳和陈深看去。
「贫道修的这道专门研究书画之间,降妖除魔,但解铃还须繫铃人,我们还必须要找到根源。」
楚重阳听得含糊。
「书画之间,也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小女道眼神笃定。
「万物有灵,何况是你们这些生机蓬勃的命盘,你们的世界原是好的,是真的,是有自己秩序的,扰乱一切控制你们行为轨迹的是执笔人的慾念。」
「就比如…」
小女道比划着名。
「我曾经知道一个书画世界里,少年心性坚韧就算是历经磨难也坚守初心,但这书画故事寄身时委託的执笔人生了慾念,书画被扭曲,少年的心性被外界的魔给占了,你说这算是谁的错?」
「魔的错。」
「也是执笔人的错。」
小女道用手指向赵玫。
「慾念太深时,就会像她一样,养出超过寄主的波旬,造出无端灾祸。」
「那该怎么办?」
楚重阳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向一个小萝卜头请教。
小萝卜头还意外地可靠。
「现在想要终止这一切祸端,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满足波旬的慾念。」
楚重阳听到这儿心里有了模糊的念头。
什么魔啊波旬七绕八歪的,说到最后不就是要满足漫画原本的结局。
要么陈深被漫画杀死。
要么楚重阳代替陈深死去。
就只有这两种解法。
楚重阳明白后没说出口,默不作声地握着陈深的手。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幅《割肉饲鹰》的壁画。
说到最后,赵玫又开始道歉。
「对不起。」
「我对不起自己,出卖了生命,梦想,光明和生命。」
赵玫用手撑着床。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失去了影子,来到这儿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是一具空骸骨,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对不起太多人。」
她用手摩挲着满床的废稿。
「扰乱了你们的人生,你们的世界,都是因为我…不甘心。」
「我想拼命想守护的家只不过是原作者笔下的嘲讽,我想反抗他…」
赵玫重复着玩。
「我当初想反抗他,没想到最后我成了他,画出这些废稿的我跟他没什么区别。」
小女道听到这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误入歧途,越入越深,早知当初…」
「我对不住教我画书画的道门,对不住师祖,可我…」
赵玫朝陈深站着的方向望。
「小深,我能看看你现在到底什么样子吗?」
赵玫问得十分小声,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楚重阳扬起手在陈深的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
陈深低下头看着她。
「去。」
楚重阳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
陈深走到病床前,弯下腰。
赵玫坐直身,肩膀局促地耸起,她摸索着把手放在陈深的脸上。
手指一直在颤抖。
「长大了…」
赵玫的声音也在颤抖。
她不停重复着。
「确实长大了。」
陈深盯着赵玫裹在眼睛上的纱布。
「我不会让楚重阳死的。」
赵玫收回自己的手指,良久之后才点头。
「可你会…」
她话说到一半又重新闭上嘴。
「这往后,是你们的路了。」
「小心原作者。」
这是他们离开病房前赵玫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好像混在人群中回来了。」
「小深,他在找机会靠近你。」
这句话让楚重阳整个人神经紧张起来,去酒店的路上一直留意着地上的影子,生怕什么东西从地底钻出来。
他们没有身份证,酒店是赵玫找人帮他们订的。
楚重阳的房间就在陈深的隔壁。
脑子发麻,头跳着疼。
楚重阳冲了个澡,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结果热水衝下来后脑子更乱了。
出来后手机里多出几条微信,是赵封发来的几大段文字。
说是今天见了赵玫感想很多。
—赵玫跟我和我妈说,其实漫画里完全没必要画我们的故事线,但是她最后还是画了。画的是自己理想中的家,一对恩爱的夫妻,一个实现自我梦想的女性,还有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跟你和深哥比我真的太幸运了,我之前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当漫画的主角,听赵玫说了后我又觉得主角真不是人能当的。
—你们早点找到破解漫画的办法,我们一起回去。
看完后喉咙发干,只能不停地喝水。
楚重阳愣了会儿,拎着水瓶朝隔壁房间走去。
放着陈深一个人待着,总觉得不放心。
房门被打开,陈深的头髮往下滴着水,显然刚洗完头髮。
「来找你玩儿。」
楚重阳刚走进来就被陈深从背后抱住。
薄荷从后往前包裹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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