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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单纯的人。

他早就不相信什么父母就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

他也不相信任强会突然有一天开窍不再欺负自己。

就算如此,也没有想过,任强会被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杀死。

任挚言忽然想不起起自己和田文静最后在一起的时那句相柳是警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目的?

这句话,导致田文静最后的信任崩溃,她只有唯一的朋友,她也无法逃离本地独活,干脆不想退路的,在最后如同烟花绽放。

距离工具间越近,空气中令人作呕温热的血腥气越浓。

任挚言停下了脚步,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

明明干净纤长瘦弱的十指,在他看来却是殷红一片。

一直隐藏在心中叫做痛苦、羞耻、愤恨、恶毒的钉子被拔起幻化成眼泪,搅拌着对未来对自己的恐惧,如同暴雨一般砸在手掌上。

他回过身,抬眼触及相柳的眼睛,瞬间跪在了地上。

「任挚言——」和任挚言眼神相对的那一刻,田文静像是苏醒过来似的,开始努力挣扎着期盼着对方的夸讚:「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反正我什么也不是,地狱的十八层十九层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没有收到预想的反应。

田文静瞬间收回刚才的笑脸,眼波流转明白对方没有自己以为的想法,瞬间变了脸,如同一条被踩在案板上的鱼,翻身拉扯着相柳不断挣扎:「不是我干的,任挚言你要相信我,你爸不是我杀的!」

发现任挚言没有反应,田文静眼神飘在相柳身上,瞪大眼睛神经质的否认:「是相柳,是她杀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然而无人理睬。

「你看我一眼啊。」

「我是为你好啊。」

「没有人理我了,只有你了。」

相柳听的越多,越觉得五臟六腑扭曲起来的难受。

她提起双手被铐在一起的田文静,准备朝车上押解——

门口剎车声急停,贺峥宇已经推门跑了进来。

因为关于担心的眼神在触及相柳的瞬间,调暗了光亮。

他喘着粗气,眼神落在神智已经不清的田文静身上,又望向屋内——

「我给裴狐狸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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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信任喜欢的老师其实是来抓自己的警察,田文静在知晓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所有对未来的期待。

嘘。

——警察来抓我了。

勘查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过来,再次将南岭村的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之前李家出事门口还有好事村民围观,现如今,任家出事,村里人人自危,门口只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苦主任挚言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房梁下,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才勉强自己不倒下。

「你...」贺峥宇和痕检法证人员同进同出,相柳几次看到少年令人心痛的神情,几次逃避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最后实在心中放不下,还是走向对方,抬起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节哀。」

任挚言呆愣愣慢吞吞的抬起头,眼角通红半晌无法聚焦在相柳身上,干脆放弃重新垂下脑袋。

「这房子你最近肯定是住不了了。」相柳嘆了口气:「你有没有可以帮忙的亲戚朋友?」

任挚言摇摇头。

「那...」相柳有些迟疑,低头望着对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先给你在县公安局附近找家宾馆先住,之后我们安排保育院的护工和你联繫。」

「我不想去孤儿院。」说起保育院三个字,任挚言反应强烈,立刻拒绝:「我已经十五岁了,我可以一个人生活。」

「孩子...」

相柳几次想要开口告诉他,对于人生孤单的绝寂,绝不是现在的你们可以想像到的,尤其是,在享受了热闹之后,那样的孤单更加令人无望。

最终,她还是淡淡道:「你先去收拾行李吧。」

离开任家之前,两个人经过警方的押解车——

田文静蹲在车厢内,随着两人的行动方向跟着在车厢内转移,不断的呼喊着:「任挚言,不是我干的,你信我,你是知道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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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办案,就是每一次和人性匪夷所思的蠢与恶交锋。

每一天的工作就会有一千次想辞职的想法。

就为了一千零一次的某条线吊着辞职信迟迟没有发出。

最终按照贺队安排的,相柳将任挚言送往县公安局拘留室,希望在大家的陪伴下,他不会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你不知道,这孩子父亲去世,现在是还没来得及情绪反应,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反应过来根本受不了。这几天是最容易自戕自残的时候,大家辛苦下,相互轮班开导下。」贺峥宇随着裴湛出来进去,看到相柳陪着任挚言半晌无言,暗暗将相柳拉在一边,示意她先带任挚言离开这个伤心地。

相柳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任挚言休息的房间外,也没有外套,只能抱着胳膊靠着墙壁闭上眼睛浅寐。

半个小时,手机闹钟响一次,她进去看看任挚言。

就算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安安静静的陪伴着,让对方知道有人在关心自己,也是自己力所能及的真心。

两天下来,眼袋快掉到胸前,整个人已经是反应迟钝的脑袋沉心跳卡嗓子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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