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闹着要拼命的文人都僵住了;
庸宴年幼时,年松是他的启蒙老师;
最关键的是——
年松是冤枉的。
天不言收回手,果然不再阻止。
「众将士在南疆舍身忘我,马革裹尸,为的就是护住家国安宁!你呢!你窝在你那尺寸之地,又用污糟笔墨做了什么!」庸宴大怒,手上力气用足:「陆边秋!今日我杀你,冤是不冤!」
楼下丝竹声都停了,满堂寂静。
一代诗仙陆边秋,今日便要折在此处;庸宴一怒,伏尸百万,眼见是大罗神仙到场,也留不住陆边秋这条命了。
「主上?」
女子含笑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楼梯上,便如天音般打破了这潭死水,紧接着,一个鹅黄身影巧笑而出:「别生气,你的奴奴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巨无霸修罗场正式开始!
啊,今天也是求收藏的浮浪崽吶~
第18章
看清秦桥身影的一瞬间,所有文臣收束情绪立马起身,对着秦桥的方向无声行礼。
平灾,荡寇,今上登基时风雨飘摇,秦阿房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托承国运,没让大荆六世而亡,这种功绩甚而超越了性别给她带来的桎梏,也为她赢得了此刻的尊重。
当然,尊重只是一方面,秦桥在位多年,整个大荆官场半数受过她的提携,大厦虽倾,根基犹在,虽然不敢明目张胆问安,面上功夫该做还是得做。
秦桥对着两边简单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目光略过垂死挣扎的陆边秋,又回到了庸宴身上。庸宴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冰冷漠然的神色——
『人在我府上,却这么着急赶来为旧情人解围?』
庸宴手上用力,陆边秋面色青紫,眼都合上了。
秦桥径直在庸宴的主座侧面跪坐下来,看看他的席案,故作不满地仰了仰头:「一点没动?看来主上不喜欢,亏得我还精心准备了。」
在大荆官场,夫人小宴对一家主母的重要程度甚至要超过婚宴,此时见血,便是在表达对这主持者的不满,是在否定她的主母身份。
秦桥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不是我授意的,我没想走。
陆边秋被烂泥一般甩在地上。
几乎所有人都鬆了口气。
陆边秋伏在地上大口喘息,嗓子已然废了,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捂住颈项,勉强坐起,漆黑的眼睛看着庸宴,坚决心意比方才更盛:「为年松杀我,不冤!但我死前还是要带阿房离开!」
陆边秋狠狠闭了下眼睛,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庸言念,你是不敢比么!你强要阿房那日,就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庸宴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陆边秋强忍着不去看主座上的秦阿房:「若我赢了,我只要阿房跟我离开;若你赢了,我从都督府一步一磕头,直到万年郡宏鸣山顶,向年大人谢罪。」
宏鸣山顶,是年松埋骨之处。
陆边秋:「杀我又有何难?庸言念,我给你一个机会辱我。」
庸宴没再说话。
秦桥双手摸了摸鬓角,而后轻轻拍掌,立马便有厮仆抬着案几上了二层,在她手指指向之处重新设立了三张桌案,侍女捧着杯盘上前,随着几人动作,楼下丝竹之声再起。
秦桥轻声说道:「小诗仙,都督这是同意了。天兄,火兄,请落座。」
火云揭侧坐,看着她啧啧有声:「我还以为你天天在都督府以泪洗面,现在看来你过得很滋润嘛!」
秦桥:「将少主的席面撤了吧。」
火云揭蹭一下窜过去,踞住最靠前的案子坐下。
秦桥懒得理他,又抬手对天不言做了个请的动作。
天不言却没动,对她伸出三根手指,面无表情说道:「第三件事,你配合点。」
秦桥赶紧抬起双手,手掌向外,以示无辜:「天兄把话说清楚,我何时要求你带我离开都督府了?你不要自己瞎理解,我留着你这第三件事还有大用。」
庸宴眉头紧蹙,不想听他两人间的哑谜:「话说清楚。」
天不言:「秦桥救过我性命,我答应为她做三件事。」
庸宴:「第二件事不会就是……」
高岭之花天不言脸上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丝烦躁:「便是那破兔子。」
原来不是私情。
需要解决的人从十二个变成十一个了;
庸宴认识天不言已经三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大师兄顺眼起来。
天不言用宇清抵在陆边秋肩头,微一用力,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了一些:「想比可以,后面等着。」
陆边秋:「若剑尊得胜,日后我便再无机会,应该我在前。」
天不言满脸写着「干我屁事」,大有陆边秋再废话就亲自送他归西的意思。
秦桥突然开腔:「为什么不能同时比?」
场中三人齐齐回头看她。
秦桥:「小诗仙要比作诗,作诗又不是非得站着不动;天兄要比剑,比剑又不是非得闭嘴。为什么不能同时进行?」
跟剑尊比剑,还要同时分神作诗。
群臣默默地想,秦相怕不是想借两人之手杀了都督吧!
庸宴一步步向她走近,秦桥也一副乖顺姿态地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抬手给他整理服饰,轻轻趴在他身前,在他耳边小声埋怨:「半天不见你就闹出这么多事,杀这个杀那个的,小孩撒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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