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宴:「神孙郡是否连日多雨?」
「是又如何?」
庸宴:「周边村民是否有向城镇涌入的趋势?且大多头痛发热,身体不适?」
苏平力磕巴了一下:「那,那又怎样?」
秦桥听到这话,登时要在他怀中坐直身体,庸宴看也不看就将她揽了回来:「神孙附近山丘众多,冬天时死去的动物一直埋在雪中。现在春日和暖,因为多雨的缘故空气潮湿,腐尸病变……多半是场小型疫病。」
苏平力整个懵了,神孙是拱卫京都的四城中最远的一个,如果及时控制,还不至于马上就传到京都来,可若是值守神孙的大批豹卫军士回来换岗,传到京都不说,路上经过愿江,恐怕整个愿江流域都不得安生,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苏平力汗湿脊背,半跪抱拳:「请都督责罚!」
庸宴也不说让他起,只缓缓说道:「我已经向陛下请示此事,太医院的医官今早已经出发了。下午你就返回神孙,给豹卫将士准备的奖赏和防护都在城门口,一併领走便是。」
苏平力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值守神孙期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陛下却仍未降罪,多半是庸宴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看在他的面子上自己才能再去神孙将功折罪。
苏平力在心中暗暗想到,这位盛都督实在不怎么会表彰自己的功绩;但依照他苏平力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白白辜负这份人情。
庸宴:「鹰卫统领?」
末位的青年统领出列:「属下庆疏食!」
庸宴:「挑几个得力人手,随苏统领一道去,每半日我就要收到一次神孙的消息。」
「请都督放心!」
两人得令下去。
庸宴:「神孙的事到此为……」
秦桥轻轻掐了他一下,庸宴一脸严肃地看向正前方。
秦桥只好再掐,庸宴还是不看她;秦桥没奈何,只好将他放在桌下的手翻过来,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到:
「老弱妇幼」
庸宴大掌一翻,将她的手扣住握在掌心。
他的本意是让她别乱动,但手心相触的一瞬间,两个人心中都仿佛有什么被隐隐拨动了一下。
原来我还记得她的温度。
庸宴想。
鹄卫统领花成序见他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突然不动,轻轻咳了一声:「都督?」
庸宴回神:「那就鹄卫吧。」
花成序:「……」
他要出神就让他出去,不该开这个口哇!
庸宴:「募些钱财,着人安抚一下神孙的病弱,重点照顾慈幼局和孤独园,这两处人员密集,上点心。」
花成序为难道:「都督久不在京有所不知,这恐怕有些难办……」
庸宴:「咱们禁军只负责协调,命令都是上面下达的。你只管去办,出事了我来解决。」
花成序领命离开。
秦桥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老老实实在他怀里窝好了——神孙多山,闹疫病不是第一次,但往常都是夏季出事,这次却提前了两个月,而且神孙这地方离沐王也太近了,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正想着,腹部突然温热起来——
庸宴面上一本正经,对着众人分派任务,空着的那隻手,却正在她腹部轻轻揉按。
秦桥:「……」
手掌展开,微微用力,顺时针打着圈揉,秦桥下意识扶了一把他的手,被他轻轻抬起手指掀开。
庸宴只觉着怀里的人像只露出了肚皮的动物幼崽,被人伺候舒服了,还供着小肚皮往他手里蹭。
秦桥抽成一团的胃得到了些许缓解,折腾一上午,她困劲也上来了,无意识地在庸宴胸前蹭蹭,一手扯着他的衣服,侧头要睡。
连日悬心,昨晚睡得也不好,困意兜头罩了上来,她几乎是片刻就睡了过去。迷蒙中,她感到那隻为她揉按的手要离开,就猫扑蝴蝶一样把他按住。
她睡懵了,抬头看见庸宴的脸:「宴哥,去哪儿?」
恍惚间还是几年前,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
然而怎么可能呢?
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伤害,那么多的隔阂,温软的过去不过是吉光片羽,西南凛冽的风和寒彻的夜,早已将他们彻底分隔。
「秦奴,放肆。」他说着狠话,放下人的手却很轻:「睡你的,我出去打个架。」
·
三天后。
庸宴并不是每天都会去禁军大营,事实上,禁军有自己的办事衙门,那才是他日常办公的地点。大都督的生活规律又刻板,卯初上朝,巳正退朝,午时二刻在内宫和众位大人一起用午饭,脑子里面就好像装着一个滴漏,到什么时间就做什么事,时刻从无偏差。
这种规律甚至变态到了禁军衙门将他的出现当做时刻表的地步。
这也同时导致庸宴成为了大荆建国以来最容易被蹲到的将领——
「大都督!您来了!」穿金戴银的小青年在禁军府衙前对庸宴鞠了个躬:「我叫花成金,是您的副将,前些天陪夫人回乡省亲,刚进京就来找您报导啦!」
庸宴知道此人,是鸮卫花成序的族弟,说是副将,其实主要负责文书工作,别说是战场,连见血的任务都没出过一次。
「知道了。」
「哎哎,您别走啊!」花成金颠颠跟在他身后:「我夫人想去您府上拜会,帖子递到了庸府,人家没收,递到都督府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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