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咱们就是请她吃顿便饭而已!不会吓跑人家的。”
顾寅眠眉心蹙了下,淡然道,“我们还没确定关係。”
众人:“……”
顾棠梨险些呛着,拍着胸脯试探地问:“她不喜欢你?”
顾寅眠没作声。
如此神态,反倒像是默认。
苏小灿顾棠梨母女两目目相觑,表情都很精彩。
自家儿子自家哥哥,儘管嘴里嫌弃,实际上她们却很为顾寅眠感到自豪骄傲。
顾棠梨第一个不乐意了,她拍桌而起:“哪家的姑娘?居然这么没有眼光?她凭什么不喜欢你呀?”
苏小灿真情实感地附和:“就是就是,我家寅眠最好了。”
额头沁出薄薄的汗,桑萸如坐针毡。
棠棠与伯母越激动愤懑,她就越发的紧张不安。
顾寅眠说的是她吗?
桑萸觉得好像是,可她又怕自作多情,会错了他的意。
他们之间,明明不是这种关係。
顾棠梨还在生气:“我真的搞不懂诶,大哥你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苏小灿轻拍女儿手背:“你哥哥虽然才貌双全,但性格是硬伤,你觉得你大哥会追人吗?肯定是方法不对。”
顾棠梨想想也是,她嫌弃地看了眼顾寅眠,不得不承认事实:“好吧,大哥你那性格确实叫人吃不消,人家要找的是男朋友,又不是管天管地的爸爸,人家肯定是嫌你太烦了。”
“是吗?”手插裤兜的顾寅眠扯唇笑了下。
那笑意泛着凉,顾棠梨瑟缩着肩,忙躲到桑萸身后。
桑萸就这么猝不及防撞上顾寅眠冷淡的眼神,她仓促地错开眸光,一颗心像是狂风下的树梢,被颳得颤颤巍巍。
顾寅眠收回目光,神色归于沉寂。
旋即沉默地转身上楼。
“诶诶寅眠你先别走啊!”苏小灿殷切地望着自家儿子背影,扬长音调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可以帮你出主意的嘛,你先给咱们说说具体情况好不好?或者说把那姑娘的照片给我们看看,寅眠……”
那道挺拔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梯尽头。
顾棠梨注视着空荡荡的楼梯,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同情说:“没想到大哥也有今天,虽然我挺替他担心,但还是好想笑怎么办?”
苏小灿说:“你这孩子还有心情笑,没看你大哥哥愁着吗?”
顾棠梨挑眉:“他愁?有吗?我真没看出来。”
苏小灿一脸郑重:“不行,咱们得帮你大哥支支招儿。”
顾棠梨摊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大哥做女人的舔狗未免也太难了吧。”
苏小灿:“……”
两人你言我语,频频商量对策。
桑萸不好意思打断她们,魂不守舍听了半小时。等她们聊得尽兴,桑萸木木地上楼回房。
顾寅眠嘴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可为什么要向伯母和棠梨说谎?
他明明不喜欢她。
他让她考虑是否愿意跟他结婚,只是因为彼此合适而已,不是吗?
抱膝坐在飘窗,桑萸思绪一阵阵起伏。
她猜不透顾寅眠的真实想法,她不确定他的提议是否只是一时兴起。
倘若他只是说说而已,那被他这番话搅得纠结无措的她是不是太可笑了?
翌日又是高温。失眠大半夜的桑萸早早起床上班,她穿梭在蒸炉般的都市里,热得脑子都糊成了一滩熔浆。
结束课程,桑萸中午赶去医院,顾家人竟都在。
大家围在病榻边,气氛有点不对劲。
顾老爷子右脸贴着白色纱布,他在人群中心虚地冲桑萸招手,颇有些委屈的样子:“小、小萸,过来坐。”
顾襄伯吐字不清,但听得久了,就能听出大概。
桑萸很清楚,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她乖巧走到榻边问:“爷爷,您的脸怎么了?”
顾棠梨嘆了声气,小声解释说:“爷爷上午摔倒了,伤到了脸和腿。”
所幸伤的并不算严重。
当时病房没有人,顾廷尉短暂出去,再回来,便看到顾老爷子摔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惨状,他脸颊被摔落的花瓶碎片划破了,膝盖大腿狠狠砸在地面,有三四处淤青。
子孙们对顾老爷子多少都有点责怪愧疚的意思。
愧疚是因为无论如何,房里都该留个人照看他。
责怪也是有理由的,顾襄伯床头有按铃,以便随时呼唤护士和护工,偏偏老爷子要尝试着自己下床。幸好这次伤得不严重,若是脑袋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顾老爷子也知道错,他像个孩子般被叮嘱了一通,便埋头不吭声了。
午餐时间,桑萸和顾寅眠留下来照料爷爷,其他人先去外面吃饭。
趁顾寅眠去给老爷子取预订的营养餐,桑萸坐到床边,轻轻握住顾襄伯的手。
老人手臂像半枯萎的树,骨头坚硬,指甲壳儿泛着老黄色。
桑萸忽然就想起了她的亲爷爷,桑宝学。
那时桑萸虽比同龄孩子知事,可到底经历的少,许多事情仍懵懵懂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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