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与娘娘说几句话。」
温月明静静地看着他,心思一动,瞬间明白他今日为何而来。
「本宫不知殿下如何得知那个消息,但殿下所求之事,我不会答应的。」
那双漆黑的眼珠倒影上大雪,更是显得冷清无情。
陆停上前一步,在雪地上踩出一个脚印。
他神色格外冷静,连着声音都不曾变,甚至嘴角微微弯起,好似不过是閒谈一般。
「可我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七……」
「是十年了。」
温月明一愣,唇角微微抿起。
作者有话说:
因为没有存稿都是现写现发的,所以有时候你们觉得有些合不上,十有八九是修改过前面的了QAQ,所以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以去翻一翻前面的,感恩QAQ
今天加班,有点来不及,对不住了。
第二十三章
马车自广寒宫光明正大驶出, 在兴安门被卫士拦下。
「娘娘万福金安,卫将军临走前特意吩咐卑职要严格关卡内外进出,卑职斗胆敢问娘娘这是去哪?」
大雪纷飞, 卫队长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不卑不亢地行礼问道。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 露出一张清丽却严肃的小脸,正是花色。
「相国寺法会今年有祈天大事, 娘娘要替陛下去做最后的查看,也去为玉修媛求一个平安符来。」
卫士长身后的人连忙润笔记下, 代那人写好,復又叉手行礼:「娘娘仁心宽厚。」
「怎么不多带侍卫?」卫队长看着身后跟着的三四个侍卫, 蹙眉问道。
「相国寺早已排查过了,娘娘等会还要回家一趟,阁老和夫人爱静,长安的治安我们娘娘是信得过的。」花色解释道。
卫队长顿时挺了挺胸膛,随后目光一转, 透过车帘露出隐隐一角,见车内确实有一个神似贵妃身形的女子端坐着, 这才让开道来。
花色居高临下自然也看清他的小动作,但出入宫廷一向严苛, 见放了行便放下帘子,挡着飘扬的雪花。
卫士长挥手, 所有的侍卫也紧跟着退到两侧,车夫一抖鞭子, 马车便滴答答地往前走去。
兴安门往东走, 确实是相国寺。
卫士眯着眼目送广寒宫的马车朝着东边走去, 这才在册子上打了一个勾。
「花色,你去外面候着。」温月明低声说道。
花色便出了车厢,坐在车辕上。
马车内,只剩下温月明和陆停。
大概温月明自己也没想到会鬼使神差答应这个事情,坐上马车后她也察觉出一丝异样。
自她记忆中陆停并非是会示弱的人,更别说剖开陈年旧疤,如此可怜看着她。
草原上总有孤狼,若是生气了,难受了,只会一个人蜷缩着,沉默着。
年纪小些时,陆停还只是躲在柜子里,再大了便去跑马,待能上阵杀敌了便亲自上去,再大的委屈被这一番发泄出来,也都消的一干二净。
他上一次装可怜还是哄她去黑市,给她放天灯的时候。
温月明心知面前的不是温顺可爱的小白兔子,反而是一匹野性凶狠的狼,却还是常常被他收起獠牙时俯首听话的模样所欺骗。
十三岁的温月明狼狈自家里逃了出来,遇到了同样可怜落魄的陆停。
只是她性格豁达,时间久了,收到娘的家书便放下心结,可陆停却阴沉敏感,像一隻警惕的小兽。
此番太子回长安,本就历尽千辛,路上更是截杀不断,他自小就有很多心思,现在只怕更是如此。
温月明垂眸看着手中暖炉,精緻细腻的花纹在指甲盖的拨弄下发出窸窣的响声。
他今日是真的只是想见见许家的人吗?
她多年前也曾和陆停有说不断的话,讲不完的事,可自从永乐殿后重逢,便好似再也无话可说。
温月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觉得这样很好,却又莫名有些惆怅。
「娘娘觉得我是在骗您。」没想到是陆停先开口说着。
他身上还湿漉漉的,带着大雪将化未化的霜寒,湿哒哒地黏在脸上,越发衬得眉骨深邃,鼻樑高耸。
温月明抬眸,目光冷沁沁的,在车内微暗摇晃的天光中闪着一层粼粼水光。
「殿下不是吗?」
她慢条斯理地问道,自袖中抽出一块帕子,甩手扔在茶几上,也不多说,只是嘴角弯起,却又没有多少笑意。
陆停看着那条翠绿色的帕子,伸手握在手心,这并非时下流行的华丽绸缎,而是细软的纯色棉布,握在手心绵软细腻。
「薄家保护军饷不利,延误军机,致死玄甲军半数折在伊吾,伊州,瓜州和半个肃州沦陷,株连三族,斩首六十余人,流放上百人,牵连着更是不计其数。」
温月明嘴角微微抿起。
「此次祸事直到七年前霍光明金山一役,才开始拿回主动权,重推战线。」
陆停手中的帕子被缓缓握紧,绵软的布料被蜷缩成一团抵在手心。
「许家本是外祖父的亲传弟子,性格桀骜固执,当年因对陛下出言不逊被贬灵州怀沙县做县令,才避过一劫,未受外祖父之事牵连。」
「此事还要多谢温阁老从中斡旋。」
温月明并未避开他的视线,反而镇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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