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故看着鹿之难的侧颜,蹙眉沉默,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撞车?谁撞了车?撞了什么车?」已然患了『影视剧撞车PTSD』的靳导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关键词,眉头拧得死紧,边往他们这边走边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三连问,身后还跟了个哭唧唧的萧依依。
作为『景末武安连环撞车事故』的另一位当事人,易故十分理解靳导此刻的紧张, 开口宽解道:「没上回严重,只是被xx新闻顺带提了一句。」
瞧瞧, 什么叫气度, 什么叫眼界!还只是被xx新闻提了一句, 那可是官媒啊!上十次热搜都换不来一次官媒『顺带一提』, 放其他剧组早就通稿宣传折腾起来了, 落他们九城剧组, 竟然还唯恐避之不及。
靳导眯着眼睛将『撞车』原委仔细浏览了一遍才放下心来,眉头放鬆, 恢復平常模样。
安频提着裙摆, 歪着脑袋好奇询问:「那个靳导啊,韦编写剧本的时候参考了介城的资料吗?」
不然哪儿能和现实撞车撞成这样啊,男女比例和丢弃溺亡女婴都不说了, 毕竟落后黑暗的地方滋生出的罪恶是相似的,可这罪恶城池同音不同字的操作也太骚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编剧大大是在借剧本映射现实啊。
靳导瞥安频一眼:「你小子别裹乱啊……这剧本是你们韦编年少时的幻梦蓝本,哪儿有什么参考资料。」
真的吗?我不信。
安频追问:「那芥城为什么会叫芥城?」
这话问得跟套娃一样,然鹅靳导理解力惊人,一下就明白了安频的意思。
「取命如草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意,怎么,不贴切么?」
「……贴切,贴切,可太贴切了!」安频摇头晃脑地感嘆,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对,按与现实撞车的次数,这分明是这对『碰碰车老司机』搭檔无法以科学解释的魔幻默契呀!
「臭小子!」靳导伸手敲了一下一看就知道没在想什么好事儿的安频,「还不赶快去对戏!」
安频捂着脑门龇牙咧嘴往后躲:「嗷嗷嗷!」
「鬼喊鬼叫什么?挨都没挨到你那大脑门,搁这儿碰瓷啊?」靳导笑着骂了两句,然后一转头,瞬间变脸。
靳导脸上笑意烟消云散,他对着泪痕未干的萧依依嘆了一口气,表情和蔼,语气算不上严厉,落在萧依依耳里却如同恶魔低语:「你再去看一遍回放,找出问题……不着急,一遍看不出就看两遍,两遍看不出就看三遍,再看不出就重新演一遍,然后再看。」
萧依依:「……」有问题您明说行吗?她真的看不出来啊!呜哇!妈妈,她后悔来九城剧组追易故了!
作为影视圈数一数二会调(折)教(磨)演员的名导,靳导表示,曾经连娱乐圈第一花瓶『壁画美人儿』他都生生给磨出了几分灵气,他还不信他今天教不出来了!
易故,你就等着瞧好了!
……
鹿之难不知道易故是怎么『好好拜託』靳导的,不过靳导的确有在『好好教导』萧依依……就是好像有些用力过猛,萧依依这一天眼泪就没停过,不过好歹咬着牙在天黑之前按时拍完了一天的戏份。
卸完妆以后,鹿之难等在化妆间门口,易故最后那场戏用了人造血浆,卸妆清理起来有些麻烦。
安频今天似乎有事儿,戏一拍完把戏服嫁衣和假髮一脱,连妆都没卸就跑得无影无踪……正漫无边际地东想西想呢,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鹿之难抬眸,对上一双红红肿泡眼。
肿泡眼的主人瞪着他,忽略那双眼睛,也算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萧依依瞪着鹿之难,鹿之难平静回视,一时间气氛凝固,谁也没先开口打破沉寂。
或许是那双可以和兔子媲美的红肿眼睛太滑稽,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鹿之难心情平和,还有閒心思考萧依依这掺杂着懊悔愤恨的咬牙切齿是什么意思,是迁怒?还是……
「没想到我竟然看走了眼。」萧依依打量鹿之难半晌,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
鹿之难回过神,满眼懵逼:「啊?」什么走眼?
萧依依烦躁地啧了一:「易故不在,这里也没有摄像头,在我面前装没意思,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怎么做到的?」
鹿之难眼中懵逼更甚,打开什么天窗说什么亮话?他做到了什么?
「抱歉,我听不太懂……」
萧依依深吸一口气,这人居然还跟她面前演!
「我说易故,你做了什么,让易故对你这么,这么……」那词哽在喉咙口,萧依依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人,居然有些难以启齿,仿佛那个词只要说出来,她就真的输了一般。
在嘴里转了两圈,萧依依还是不甘心又恶狠狠地换了个词儿:「这么偏心!」
偏心二字一出,莫名就有种赌气争宠的意味。
偏心吗……鹿之难缩在袖筒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心臟也跟着蜷缩一下,有些麻,又有些痒,但他还是慢吞吞地道:「不是偏心……易老师是个很正直公正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是恶毒反派所以正直公正的易故才对我严词厉色喽?
萧依依气得红眼眶一跳一跳地疼,气极怒骂:「他正直公正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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