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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谢之棠一边开启了浴缸的防水功能, 一边把自己脱光, 慢慢走进了浴缸,躺在水里。浴缸恆温,不用担心着凉。谢之棠舒服的舒展着身体, 逐渐放鬆下来。

谢之棠闭着眼睛轻唱:「多拉贝拉就是那凤凰。」

「费娥迪丽姬就是那凤凰。」

「她们都不是, 从来就没有什么凤凰,将来也不会有。」

谢之棠的歌声虽轻,却一字不差。

他把三种不同的语气学的十分精妙,咬字、轻重、起伏、停顿几乎和今晚的歌剧演员一模一样。

谢之棠泼了捧水到脸上, 用湿漉漉的手指把半长的发全部梳到脑后,接着从浴缸里站起身,也不擦干身上滚落的水珠就这样往外走去。

屋内没有开灯,但月光如华,透过窗口打在书桌上,荧荧的光盖了玫瑰一身。

谢之棠伸手在玫瑰花瓣上抹了一下,手臂上的水滴立刻滚下来,滴在花瓣上。

这朵玫瑰本来该是大红色,但四下无光,就显得色暗,像是血液干枯后的颜色。

这是陆锦森放在这儿的。

这个想法让谢之棠克制住了打翻酒杯的欲望,谢之棠拿起玫瑰深深的嗅了一口,玫瑰香味扑鼻而来,但谢之棠却失望似的将玫瑰扔回酒杯里。

没有陆锦森的味道。

谢之棠皱眉,退后两步张开双臂将自己狠狠摔倒床上。被单立刻吸干了谢之棠身上的水滴,湿了一块块斑驳印记。

他现在才真正冷静了下来。

药物又失效了。

谢之棠从十四岁开始吃药,至今七年。

一开始他饱含希望,认为药物治疗可以带给他平静的生活。但他还没感受到平静,药物的副作用就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胸闷、心悸、头疼、噁心、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像是把灵魂所受的痛苦拉到了身体里,用以分担灵魂的压力。

谢之棠也分不清哪个会让他好受一些,但后来身体习惯了药性,副作用慢慢消退了一些,也就不在意了。

谢之棠那时还在积极的努力生活。

即便是谢之棠的病情泄露,谢氏内部暗起风云时,他也只是化被动为主动,多次发动以双向情感障碍为主题的慈善活动,甚至联合红十字发起的精神病患者专项公益基金,海棠公益基金。

但是这段治疗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像是瓶中恶魔,漫长的等待让恶魔心中满怀恶意,漫长的药物治疗也让谢之棠疲倦。

尤其是当他发现,药物治疗失效的时候。

谢之棠不知道他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只是每天都在重复,狼狈又痛苦。

第二天陆锦森早起了半个小时去健身房里跑步,汗水湿了他的发尾,也湿透了白色T恤。

陆锦森照常开启了健身房的换气功能,打开门之后,出乎意料的在门口发现了倚着门的谢之棠。

谢之棠穿了一件白色纯棉的睡裙,抱着手臂冷着脸问陆锦森:「你有没有把我的画裱起来?为什么不拿来给我盖章?」

陆锦森先是认真看了谢之棠几眼,谢之棠虽然冷着张脸,但这样带着气的模样却显得鲜活。

陆锦森没有逗他,往外一步关上了健身房的门,笑道:「裱好了,收在了书房里。得空盖个印吧小画家。」

谢之棠这才满意了,柔和了神色,又仰着脸骄傲地说:「你送给你母亲那么多幅画,大多数都不如我的画。」

陆锦森于是很上道的说:「以后送你的画。」

谢之棠点点头,又说:「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给你画。」

陆锦森觉得谢之棠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爱,就问他:「是给我画的吗?」

谢之棠不解的看向陆锦森,陆锦森继续说:「既然是送给我母亲的画,该算是给他画的。」

谢之棠张口就道:「强词夺理。」

陆锦森低笑两声,说:「蛋糕在冰箱里,记得吃。」

谢之棠点头,陆锦森就说:「你的心理医生一会儿会来。」

谢之棠轻轻皱眉,厌烦的神色一闪而过,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点头。

陆锦森拍了拍谢之棠的发顶,带着些安抚的语气道:「昨天晚上买的零食还堆在玄关,你看到了吗?」

谢之棠险些忘了昨天买了零食这回事,看着陆锦森摇头。

陆锦森就把手落到了谢之棠肩上,说:「快去拆你的零食吧。」

谢之棠没动,仍旧仰着脸看着陆锦森,问他:「今天能不能抱一下?」

陆锦森没辙,只好张开双臂任由谢之棠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陆锦森还是不习惯被谢之棠这样亲密的拥抱,抱了一会儿就说:「好了。我要准备出门了。」

谢之棠的信息素味向来淡,现在被陆锦森的信息素味一盖,几乎闻不出来。

谢之棠就顶着一身陆锦森的信息素味慢慢送开鬆开揽着陆锦森腰的手,汗水透过陆锦森湿透的T恤染在谢之棠的睡裙上,尤其是胸口处,洇湿了一块。

陆锦森低头扫了一眼谢之棠的胸口,说:「一会儿把衣服换了。」

谢之棠含糊的应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往房间走。

陆锦森今天多跑了半个小时的步,格外神清气爽,以至于他做完了早上的全部工作,还有心情站在窗前放鬆的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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