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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笑一声:「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必自欺欺人。」

盛夏晚上的月色实在是迷人,皎皎的月华,哪怕是人世间最好的银白绸子,都比不上。

顾瑾书抬起酒杯的手一顿,看着杯中月亮的倒影愣神。

杯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他人妻。

他转着酒杯,目不转睛。

那人看他兀自发呆,也不恼,撩动衣袍上前,动作略带不羁地坐到他的对面。

桌子上只有一个酒杯,在顾瑾书手里,这人啧啧两声,直接伸手拿过酒壶,一仰头,酒水倾泄而下。不小心溅出来的,则顺着他的颈项,把衣襟都弄湿了。

他爽快道:「好酒!」

顾瑾书这才回神,许是喝醉了,动作有些慢吞吞,一双眼睛转了好几圈,才准确的看向面前人,温和的开口道:「有客人来了。」

这人的视线在他温和的脸上一扫而过,不免好笑:「顾公子,加上这次,我们已经见了两次了。」

顾瑾书第一次喝那么多酒,醉的脑子转不过圈,也反应不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就迷蒙着视线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他道:「清河郡那次,我帮了你,奈何你轻易就被骗过去了,白白错过,今天也还是落荒而逃,看来,烂泥巴还是扶不上墙。」

他语气很不正经,有几分吊儿郎当,似是纨绔公子,又似街头无赖,明明说着讚许的话,却因他这语气,带了几分刻薄,让人听着,就能感受到那满满当当的奚落。

顾瑾书被他说的羞愧难当,一张脸也不知是醉的,还是羞愧的,红的像是要滴血:「是我愧对顾府的列祖列宗。」

「停停停!」那人忙不迭打断他,「我来这儿,又不是听你满口酸话的。我就问你,想不想知道安国公主是怎么看上安如许的?」

顾瑾书已经醉的晕晕乎乎,不甚清醒了。

那人嘆口气,嘀咕道:「果然指不上君子兰招蜂引蝶,这杀伤力也太小了,根本都没给安如许带去多少麻烦。罢了罢了,我还是自己去问吧。」

顾瑾书迷蒙中见他要走,就问了句:「客人,你叫什么?」

那人脚尖点地,向月离去:「融汐。」

第二天一早,天大亮。

千枢刚睁眼,就被手臂痛的直抽凉气。

安如许早醒了,正在一旁拿着她的左手玩,这根手指捏一捏,那根手指戳一戳,玩的兴起了,还放在唇边啄两口。

他们起的晚,都已经巳时了。

秋白进来的时候,表情很古怪,穿件衣服,偷偷瞥了她不下十回。

千枢被她看的头皮发麻:「有事直说。」

秋白调整好表情,退后行礼道:「冒犯了公主,还请恕罪。」

千枢摆手。

秋白极快地瞥了安如许一眼:「公主,顾公子一大早的就来了,在锦绣宫外面等着您,他还带了把剑,说是要向您请罪。」

顾瑾书是太子伴读的时候,经常来锦绣宫找她,故而此时也没有拦他。

千枢听到顾瑾书来了,偷偷觑安如许。

安如许坐在她的梳妆檯前,正对着铜镜束髮,听到秋白的话,束髮的手一顿,那黑漆漆的眸子,丝丝的往外冒寒气。

千枢求生欲极强:「不用了,让他回去吧,就说我还在养伤,不便见客。」

秋白退下了。

两个人在锦绣宫里吵吵闹闹,宫外,秋白同情道:「顾公子,您还是走吧。」

顾瑾书眸子黯淡:「她是不是生气了。」

他昨日的举动如此卑劣,她不愿意见他,也是人之常情。

秋白态度客气:「您多想了,公主没怪您。」

顾瑾书张张嘴:「我知道她向来心软。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不道歉我心难安。」

秋白无奈道:「公主在养伤,不方便招待您。」

顾瑾书心中的愧疚快把自己淹没了,他声音微颤:「怎敢让公主招待,我说完就离开,不会耽误公主养伤。」

宫门突然打开,一身红衣的男子从里面出了来。

两人都把视线移向他。

安如许表情淡淡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顾瑾书:「想道歉?」

顾瑾书直视他:「嗯。」

安如许笑了:「那可真不巧,阿千不太方便,昨夜里累着了,今日腰酸腿疼,实在是起不了床。不如顾公子午后再来?」

他说着,还状似无意的撩动了下自己的头髮,露出脖颈处几个轻浅的红痕。

那是刚刚他缠着千枢咬的。

顾瑾书果然没再纠缠,晃了一下,白着脸道:「我只是想来和你们说件事,在清河郡的时候,我并不是刻意的打扰你们,是有人引我去的。昨夜有一个人前来找我,承认了是他,今日酒醒之后我仔细回想一下,觉得他可能会对你们不利,就来提醒你们一下,我真的并无恶意。」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安如许见他落败,骄傲地一甩袖子:「不自量力。」

倒也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在清河郡时,顾瑾书找来了两次,第一次是他把人引来的,第二次却是另有其人。

安如许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的名字。

第33章 活着的第三十三天

自从受伤之后,千枢就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安如许宠她,就什么也不让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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