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英是菊花,也是cos.mos,和浩瀚的宇宙享有一个名字。
叶青擦了擦墓前的台阶,坐在上面,抱着膝盖问:「你们玩到宇宙哪个角落了呀?我带cos/mos来看你们了,今天要记得回来下哦。」
她吸了吸鼻子,絮絮叨叨:「过去一年我过得挺好的,爸爸那时候教我的酒店设计规范我有用上,不过我的酒店环形车道不止3.5米,爸爸,这次我翻了个倍,因为酒店很大,真的很大,在白砂沙滩那里,你们还记得吧?」
叶青说了好久,从酒店到股权,甚至,还有程惟知。
「我又碰到他啦,他是个骗子,根本不是个穷小子,还是程律林的堂哥,威风凛凛的华光小程总,可把人吓坏了。」
叶青把头埋在臂弯里,侧脸看着父母的合照,拍那张照片的时候,是她七岁生日,那年爸爸妈妈早早调了休假带她去纽约度假。
在纽约的华盛顿广场上,爸爸教她怎么用旁轴相机,她的第一幅作品,就是这张照片。
后来的生日,就只有奶奶了。
「爸爸,他数学很好,比我好,不知道会不会比你好呢?你要见了他,搞不好就不喜欢我了。」
「我有时候挺想你们的,不过次数不多。但我好歹也有想你们的时候呀,你们要是有空,记得回来下,一下下就行。」
小雨慢慢变大,她把头彻底埋在了臂弯里。
任由雨点打在肩上。
突然,雨再没落下,她从臂弯里把头抬起来。
程惟知撑着把黑色长柄伞,与黑色衬衫融为一体,雨点连成线,交织成静谧的背景。
他坐在了她旁边,墓前冰冷的台阶上。
「还以为你哭了。」
他连纸巾都掏出来了,结果叶青抬脸,却是干干净净。
「我没在这儿哭过。」她还是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的,看看身后的照片,「我爸不许我哭,他要求高,说哭鼻子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不许哭。被他说多了,后来就真不太会哭了,学都学不会。」
「你怎么来了?」叶青这才发现,他身上这件黑衬衫并非无意中穿上的,「怎么找过来的?」
「很好找,就一条路,我研究了下谷歌地图上的照片,十几年没什么变化,不至于找不到。」他打开手机给她看图,「叶总,上次就和你说了,科技要用得好。」
她笑了下,虽然有点艰难。
「你以为我紧赶慢赶来干什么?」程惟知的纸巾还是有用武之地,他替她擦了擦微湿的长髮和肩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爸爸见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叶青撇开头,装没听见,她还在看那张照片。
「诶,程惟知,你爸爸凶不凶啊?」
突如其来的发问。
程惟知说起这事,总带着点吊儿郎当:「我上次和你说过啊,他人在外地都不忘每周蹲我点,前几年还锁我卡锁我护照各种逼我,你说他凶不凶?」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他已经不是凶了,他是没人性。」
「我爸也凶,我小时候特别怕他,但我知道他为什么凶。」
叶青瞥了眼他,衬衫熨帖工整,举手投足里有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
「你是男孩,在很多人眼里,家族企业就是要男孩子继承的。我出生以后,很多人都在等爸妈给我生个弟弟,也不问他们到底想不想。可其实他们并不想,我刚记事,我爸就用叶氏的文件给我折千纸鹤玩,我认字用的都是公司的竞标材料,他甚至连把公司交给我时候改成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她指指身后白色大理石墓碑上写的金色铭文。
「冉冉犹全节,青青尚有筠。」程惟知念出来,「里面有你的名字,冉青。」
叶青:「你小时候会背的第一句古诗是什么?是不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是,还有锄禾日当午。」程惟知也想起了什么,他朝天望了去,「我奶奶教的,她说程家再富裕,也不能浪费食物。她当过兵上过战场,见过没有食物的难民有多困难,她在的时候,家里任何人都是不许有剩饭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背的是这首,爸爸教我的,说里面有我的名字,还有叶氏未来的名字。」她指指最后两个字,「yun jie,他还找了大师测字,最后定了化音。」
叶青把这两个字写在程惟知的手心里,一笔一划,格外认真:「昀、杰。日光下最杰出的地方,是冉青的公司。」
「我上小学的第一年,别人都在努力两位数加减法,而我在家已经在心算三位数乘除了,我爸管我特别严厉,他心算本来就强,我妈说他一考我,功力还再多激发三成。」
「可他没了,再没人考我了。」
直到遇到他,程惟知不许她用计算器,逼着她用心算。
「后来,爷爷又硬撑着公司十年,一直到撑不动了。」
「他不放心叶敏达?」
其实他问的像句废话,不愿放手公司的老人,大多就是不放心接班人。
叶家是,别家也是。
叶青不想说下去了,她深吸口气,站了起来,拍了拍坐皱的裤子。
「就到这儿吧,走了走了。」
程惟知替她撑着伞,伞微微倾斜,密集的雨点落在他一边的肩头。
叶青把伞扶正了,已一扫阴霾,笑着说:「程老师,老规矩啊,不能同情我,我不吃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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